成忠才挑了灯芯,殿里亮堂起来,听见萧焕问话,赶忙放下银针过来。
“像是不大好,多年老毛病,太医院也没法子。”
安王跟萧循萧乾是异母兄弟,但因文太妃出身卑微,一直不得重视,萧乾登基之后,封了王就丢到了封地去,甚少会回京来。
文太妃腿脚不便,体弱多病,自然不能随儿子去封地,一直安养在寿康宫。
安王上次进京已经是含元帝在位时,萧循登基后也没让藩王进京祝贺,想来他是得到消息,知道母亲身体不好,这才想要进京。
安王要看望他母妃是人之常情,但萧焕总有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萧行恪的一众皇叔皇伯伯们,已经没剩两个了,安王虽庸碌无为,可比起另外几个兄弟,总要强出一些。
可惜他们没有萧循的魄力,只能偏安一隅做个藩王,朝政大权被他这个旁支的堂兄弟占尽了。
他们咽得下这口气吗?
萧焕想,不服气总是有的,别看奏折上冠冕堂皇说的这么动听,心底里或许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皇帝年幼尚未亲政,没有什么威胁,这些人想对付的对象,只有非自己莫属。
安王存的心思,只怕不止看望文太妃这么简单。
但人伦纲常摆在面前,不让安王见病重的母亲,又说不过去,只怕到时候会让安王借题发挥,说他这个摄政王蛮横专权,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他倒无所谓,什么苦难没受过,但先帝交给他的江山,总要替萧行恪好好守着,等他亲政完好无损的交还。
仔细想了想,萧焕还是在奏折上用朱笔批了一个准字。
等手头奏折处理完,已经子时了,成忠问他要不要就在宫里歇息,萧焕摇头,从前他孤家寡人没有牵挂随处可栖,现在有了知冷知热的人挂念着,才觉得这人世间有了一个家。
踏着霜露打马回府,进了后宅,瞥见屋里一簇温暖的灯火,这才觉得浑身寒气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