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病了两日,显然瘦了不少,烧退之后,脸色便是苍白的可怕,声音也嘶哑难听:“你带恪儿先出去等等,我有话要和望之说。”
皇后怔了怔,转头看了萧焕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又掉了下来,最终还是咬着牙点点头,牵着太子出去。
屋子里只有两个太监在伺候,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压抑而沉重,萧焕往前走了两步,温声问:“皇兄有什么事?”
“你过去坐着。”萧循指了指墙边的书桌,气息紊乱:“我说,你写……”
萧焕微愣了片刻,还是依言坐下,磨好了墨:“写什么?”
萧循靠在引枕上,重重的咳嗽了一阵,面红耳赤的喘息着:“写……圣、圣旨。”
闻言,萧焕猛的抬头,有些震惊,萧循好不容易将气息平复下来,缓缓开口:“端王萧焕克己奉公、尽忠职守,为我大晋朝堂安定,立下汗马功劳……”
萧焕越听越觉得难以置信,连忙道:“皇兄,您这是——”
“你别说话,让我说。”萧循抬手打断他,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寝殿里回响:“着封端王为摄政王,统摄朝政,分朕之忧,辅佐太子,扬我大晋威名!”
“皇上!”萧焕站起身,脸色大变。
萧循此番旨意,他又何尝不知缘故,且正是因为清楚,才觉得震惊。
不止是他,朝堂上下,都觉得萧循只是普通的风寒……
萧焕喉咙一紧,出声安慰:“太医说没有大碍,皇兄您不要胡思乱想!”
萧循摇头笑了笑,面色惨淡,难掩悲凉:“我做了个梦,梦见父皇还在世时,朝野平静、国泰民安,世人皆说父皇是仁君明君。后来,皇兄继位,固若金汤的大晋朝摇摇欲坠,你父亲那般忠臣良将含冤而死,百姓怨声载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有朝一日我若坐上皇兄的位置,定要光复河山,为裕王、为所有蒙受不白之冤枉死的人平冤昭雪……”
说到这儿,萧循晦暗的目光明亮了些,苍白的唇角划开一抹笑容:“我做到了!可是,我还没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世事无常啊!”
“皇兄……”萧焕忽然说不出话来,看着萧循日渐憔悴的身影,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来。
“写吧,望之……”萧循说了一大段话有些疲惫,尽量撑着身子打起精神:“这朝廷上下,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