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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给朕生了儿子,朕就留一笔胡子,”皇帝用下巴蹭着她的掌心,一直不留髯须,也是给外头人看的。俗语总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要的就是这个感知,如此人才会轻敌。

这都能扯到儿子上?李安好也是无话可言了,将皇上揽进怀里,右手下落轻轻拍着他的背:“您之前跟臣妾说生同衾死同椁,臣妾现要与您讲共食甘和苦,于君相携至白首,”抱紧怀中人,左手抚他的发。

皇帝心触动,感受着她的温柔,活了二十七年,还头次有人这般抱他抚慰他,感觉挺不错,抬首望进她清澈的眸中,看见了真挚。

李安好没有躲避,弯唇笑道:“皇上,您娶了臣妾,就不能一人独行了,得牵着臣妾一起。”

“好霸道的小娘子,”皇帝情动,一手托着她的背,身子一转将人摁倒在床,鼻尖轻轻划过线条优美的脖颈,一路向上,咬住小巧的下巴。

口齿轻磨,下巴上痒痒的,挠到她心。李安好双手紧抓皇上的臂膀:“您吐的血?”

放过下巴,皇帝继续向上,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后与其面抵着面不再乱来:“朕没事。”

这就够了,李安好不再追问:“琰老亲王说明日鸡鸣时会送棺柩出宫。”

“嗯,今夜不用睡了,到时瞧着憔悴,也能叫恪王安心大胆着来,”皇帝翻了个身,躺到一旁,望着帐顶:“朕还要罢朝三日。”

“正好歇一歇,臣妾让宝鹊准备汤膳,给您补身子。”

“不用大补,”皇帝右手覆上妻子的小腹,也不知那小子来没来?

李安好苦笑,女人家的事皇上不太懂,但宝鹊的祖上却是深谙妇婴之道,口口相传,也有手札传下。

在进宫前,舅母还特地让沈嬷嬷与她明说了一回,重要的一些她与宝鹊都牢记于心。依着沈家手札记载,女人家葵水过后这几天并不易受孕,皇上怕是又要失望了。

不过这种事她是不会告知皇上的。人都有私心,她亦然。

夜,凉风习习,唐逸幽一行抵达了河道北府兖州城外十里地的城隍庙。兵丁入破落的城隍庙查检,确定没有问题便开始清扫。戴着斗笠的唐逸幽与几个队头下马,仰首望月,过了兖州就到津边府了。

被脚镣锁着的徐博义,虽再无往昔的威重,但两眼依旧清明,气势不弱。其沉声脸,颊上的伤口已结了厚厚的痂,看着领头的镇国公府世子,时不时地勾唇不屑嗤笑,那神情就好像唐逸幽在做什么傻事一般。

这样子,唐逸幽见多了,开始还会问一嘴,不得回应,也就不再费口舌了。

不过除却徐博义,被铁镣锁着的其他十数位都知死了,一路上老老实实。不管是不是装的,反正他瞧着顺眼。

这破庙后院有口井,军里的毒师查检了井水,确定没问题,兵丁才打水,架起大铁锅生火。

唐逸幽立在道旁不动,在去往南千门大营时,他与二弟在这歇过两个时辰,今夜月明,目光扫过四周并不见异样。只是较之那晚,太静了!

望向城隍庙西边黑洞洞的林子里,他与父亲在南蛮丛林里走过,虫鸟不鸣不是好事。敛下眼睫,未动声色,却提高了警惕,拉着徐博义进破庙。

兵丁清扫过,破庙地上还算干净,来到一角落座。

徐博义当了十二年的总兵,近三年的总督,也不怂,盘坐到唐逸幽上手:“皇上手里无将,南漠兵权之事才平息,竟又启用镇国公府的人,”嗤笑出声,语调之中尽是轻蔑,“镇国公府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拿着跟草芥在地上比划的唐逸幽闻言,不由得挑眉:“我还以为你不会吭声。”徐博义有二主,是肯定的,只“二主”是谁,他现在还摸不准,恪王应仅是张皮子。

“老夫都成阶下囚了,难道还不能逞一逞口舌之快?”

将草芥叼在嘴上,唐逸幽轻笑点首:“也是,再不开口说说话就没机会了。”

徐博义面上笑意一凝,仅瞬间又蓦然笑之:“真不愧是出身镇国公府,果然不容小觑。”林中异样,他亦有察觉,只没想到唐逸幽如此敏锐,唐嵕也算是后继有人。

“你猜那些人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救你的?”唐逸幽转眼看向徐博义,好好守着峡嘉道不快活吗?非要倒卖铁矿,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两个嫡女,一个进了恪王府一个进了宫,全成棋子。想想自己府里,唐逸幽不痛快了,像徐博义这类人就不配有女儿。

徐博义被问住了,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大睁着眼,梗着脖颈,终露了颓败之象慢慢低下头丧气道:“那你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