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宴会的禁军不过只有五十个,如今一眼看过去,已经不下两百人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赵岁岁心都是颤的,他跪在地上,环视了一圈。

一霎那连血液都凝在了那里。

暗了,太暗了!

他这才发现周围太暗了,宴会之外,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尽数撤了下去。

此时独独只有宴会上点着灯,灯火的亮漫到最远一桌的案子边,规矩地停在了那里。它之外,化不开的黑暗缓缓拢着御花园,像巨兽张着口,低下头颅去衔一只萤火虫。

这哪里是除夕?!

禁军不断地从黑暗里冒出来,无数只眼睛也从兜鍪里冒出来,他们拿着刀,踏碎了一张张案子和挡着他们的躯体,雄鹰展翅一般,亮出手中的刀,只奔向最中心。

雪亮刀刃下,烛光失了颜色,只有浓稠的夜色像血一样的悬在上面。

赵岁岁顺着刀刃看过去,看到了刀刃指着的人。

数以百计高大的身躯下,他显得那么渺小,脆弱到无数刀刃能轻易刺进他身体里,刺出流不尽的,奔涌温热的血。

宴会之内,禁军是另一张血盆大口,转眼吞噬了他。

赵岁岁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他停在假山处,盈润指骨上,瘦削莹白的一截手腕。

第83章

隆冬的祥林池没了荷花, 月光落下来,停在结了冰的池面上。

江洋嫌碍事,扔了手中的拂尘, 他跑的靴子都快掉了,心要从胸腔中撕裂,只剩钝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