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伸手握住了颜怀隐的手,拉着他走到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边。

他在长凳上坐下, 将颜怀隐拉到自己跟前, 把自己放于一个低微的位置, 仰起头去看他, 目光温柔。

“阿颜,”江敛摩挲着他的手腕,“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他们的案子从京兆伊府调过来了吗?”

颜怀隐垂着头, 长睫下的眸子看着他,良久, 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紧接着闷闷道:“现在有点烦你。”

内心中最隐秘的在意被江敛这么打开, 颜怀隐下意识地想缩起来逃跑, 却又因为江敛之于他的特殊, 让他迫使自己将这份血淋淋的胸腔,颤巍巍地摆在了他面前。

“待会儿给你烦,”江敛将小像慢慢从颜怀隐攥紧的指尖中抽出来,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他轻声道,“我们阿颜不想说话,就我来说。”

江敛声音缓慢,带着安抚的力量:“你去刘卿云府上,故意惊醒侍女,就是你不确定刘卿云是不是如陈英所说的那样,是试探。你将试探递给刘卿云,没过两日,陈英就消失了,这是刘卿云的反击。”

“他能这么短时间内让陈英消失,足以见得他的手段,他入仕就是在帝都,几十年来未曾外放过,雷霆手段下是对朝华城的掌控程度,你说他不出十年就又是一个南阳侯府,阿颜,他已经是另一个南阳侯府了。”

颜怀隐看着他。

江敛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让自己与他十指交缠:“你也已经发觉了对么?”

“所以你让你妹妹去找西北旧部大军的虎符,不过是找个理由将她送出去,到时若帝都乱起来,她远在北疆,怎么选择都来得及。甚至于皇宫内皇后的退路你也想好了,你回帝都后不与她亲近,说着最好再无干系,可你梳理思路时在纸上写的东西「死遁」那两个字,是为谁准备的?整个朝华城,你在意的人,谁需要用死遁这样冒险的法子才能逃离?”

“你将所有人的退路都想好了,鹤羽军送回家,连带着霍云平也回了将军府,柳长青和齐虞被你送到了南边。颜怀隐,你自己一个人,是又准备来一次郊外被箭射的鲜血淋漓的模样吗?你再丢半条命给刘卿云,接下来呢,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闯皇宫,去杀齐宣昌报仇,将剩下的半条命丢在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