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将宣纸展开,看到宣纸上的东西时愣在了那里。
他的怔愣被江敛看到眼里,江敛问李贵道:“你们藏这个小像是为了什么?”
画上笔触虽然已经模糊,但也能看出来画的是颜怀隐的小像。
他还是太子时,少年时期的小像。
“不为了什么,”李贵看了眼颜怀隐手上的宣纸,哑声道,“大人,若不是因为太子爷,俺们这店早就没了啊。”
他慢慢讲起来。
“俺这原本是个支在新水河沿河的一个小摊子,不固定,有一匹老驴拉着,在新水河那边卖羊汤。崇元四十年,官家要整顿新水河,说是零散摊位太难看了,就不让在河边有零散的摊位了。俺们的驴子和熬羊汤的大锅也都被收了。”
颜怀隐慢慢从小像中抬起头,看向他。
“当时俺娘生着病,婆娘也要生了,没有了生意也没有了钱,谁都知道那驴子和锅要不回来了。那年也是冬天,雪下的比今年都大。大人,俺都准备带着婆娘去跳新水河了,俺们这样的穷人,生了孩子下来,除了多一张吃饭的嘴,又有什么出路呢?”
“但在跳河的前一天,俺的驴和锅被送回来了。是太子爷知道了这事,下手查了下去,那些大人才把东西送回来的。后来太子爷又划了一条街,让俺们有了自己的门店,这才算有银子活下去。”
后来没过几年,就是朝华城被破,小太子跳墙殉国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是旧朝有书生画的太子爷的小像,俺和婆娘就想着每年拜拜,”李贵和他媳妇一起缩着脑袋,声音低低的,黄铜色的手搅在一起。
“太子爷连坟都没有,可总要有人记得,大人,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