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知道他身份尊贵,家世好性情好模样又好,爱慕他的人如过江之鲫,朝华城内谁不想站在他身侧,”江敛手指插进颜怀隐指缝里,十指交缠,“我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乞丐,哪里配染指他哪怕一个指尖,只敢偷偷藏起来他一个帕子,心想这人这辈子能碰一碰也就够了。”

颜怀隐无声地听着他这么说,慢慢的感觉指尖都僵硬了下去。

“可颜怀隐。”江敛叫他。

颜怀隐还没来得及应他,手腕上就多了一丝柔软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是方干净的帕子。

八年前他见过,江敛宝贝似的藏怀里的,别人看一看都不行的那方手帕。

他心上人的。

江敛将它放到了颜怀隐手中,像是在归还一件信物。

他继续道:“我是泥地里的人,怎么值得你在朝华城外救第二遍。”

颜怀隐指尖拢着帕子,因为他这一句话蓦地抬起了头。

江敛看着他眼中的震惊,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去碰了碰怀中人眼睫。

薄如蝉翼般的触感一掠而过,江敛像是在碰现在的颜怀隐,又像是看到过往无数次他遇见颜怀隐的的瞬间在这刹那朝他涌来。

一瞬间内的千百次的重逢纷至沓来。

江敛仿佛一瞬间内又回到了那条长街,周围景色已然模糊,隆冬里长街两侧的叫卖声都走远,他只听得见自己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近乎哽咽一样小心喊出的那声:“殿下。”

他在朝华城磕了半个月的头,给神仙磕过给佛祖磕过给高官磕过,磕的额头上的痂破了又结,才有人告诉他,该去给太子殿下磕一磕头。

这是个叫张大头的人告诉他的。

朝华城御道尽头,伴随着靠近城门的御沟,常年聚集着些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