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烧还没退下了,他白着一张脸,眉目间含了些倦意,手腕拢着外袍,炽白的日光下整个人显得很瘦。

他眼睫垂下来,对张小牛笑道:“我这段时间正好缺个人跑腿,等不忙了后,你可以再回这边,或是我给你点银子,送你去读书,行么?”

张小牛是熟悉的,比他再找个人要放心很多,他既然问,颜怀隐就答应了下来。

张小牛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听到颜怀隐答应的这么快,本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又有些难受。

说不清楚的,好像颜怀隐答应他是正好缺了一个仆从,他问颜怀隐会答应,旁边剔牙的大哥问,颜怀隐也会答应下来。

张小牛在大哥似笑非笑的眼光下跟着颜怀隐到了宝文大街的小院子。

直到住处给他安排好,张小牛躺在床上,才觉出颜怀隐和他见过的谁相似。

九千岁江敛。

不过是九千岁的冷是从骨子里冒出来,颜怀隐的冷是除他羽翼之下的,他分毫不在乎。

张小牛不在他的羽翼之下。

张小牛裹着被子,胡乱想着睡去了。第二日,连门匾都没有的小院子,陡然热闹了起来。

随着颜怀隐递给皇帝的奏章,整个帝都都知道了他指控南阳侯在贵妃宴上杀自己。

真不真的且不论,单看南阳侯跑到宫中哭了一场后,承德帝含糊的态度,看着这事的人就知道了皇帝并不想管这事。

一时间南阳侯一派官员纷纷骂颜怀隐蠢,痛恨南阳侯的人倒偷偷说着些颜怀隐的好话。

当然只能偷偷的说。

南阳侯府,旧朝开始,就如同一棵根系繁茂的巨树,牢牢扎在朝华城的土地上,肆意汲取着旧日大荆,今日大齐百姓身上的血肉养分。

动一动,伤的不单单是南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