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隐瞧啊瞧,想从眼前人锋利眉眼中瞧出点熟悉,最终只看出行为举止间的三四分相像。

顾还山一抬眸,就看到了对面看着他的青年。

他似乎是含着笑,却不那么明显,眼睫却是微微弯着的,润着些湿意,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晶莹透润。

他这么看着自己,好似他如今坐在这满殿的喧哗声中,只是为了等他来罢了。

南陲刚回来的小将军哪里被这样柔软的目光看过,撑着轮椅的手霎时间握紧了,一时无措,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板着脸,于是眉目愈发冷寂。

好在颜怀隐并不打算在今晚贵妃宴上去和他叙旧,见顾还山看了过来,他就避开了目光。

两人视线掠影一般的相交,随即分开。

没过一会儿,一阵环佩声夹着香风吹过,整个院子中的喧哗声立即平了下去。

承德帝亲自搀扶着身着金线彩凤衣的周贵妃缓缓坐到了主位上。

颜怀隐藏在人群末尾,于最不显眼处,又一次见到了承德帝。

明胜帝还在时,还是平王的承德帝携家眷来帝都述过几次职。身为大荆唯一一个异姓王,明胜帝对他千万纵容,他在封地哪里干过什么职,来帝都也不过是与明胜帝厮混。

甚至常常在宫中与明胜帝住在一处,当时颜怀隐虽为太子,到底是小辈,在宫中遇到承德帝后,也行过小辈礼。

多是冬日遇到,承德帝看着裹在锦裘里面色如雪的小太子时,也会殷切嘱咐道:“如今腊月天寒,殿下身子不好,还是少往宫外跑为好。”

“本王封地带了些桑葚,”他看着眉目盈盈的小太子,温和道,“听说殿下这几日多失眠,桑葚泡水喝下去后助眠,我到时叫人给殿下送过来些。”

彼时颜怀隐在朝华城中处处周旋,装也要装出个温和待人的壳子来,虽不喜平王,可也压下心中的不耐,笑道:“孤记着了,多谢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