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清低头看了眼手里是哪种烟,一看吓一跳,我去,这是两块钱一包的红梅,还不等她说话,那民警就气呼呼地把烟一把抽走,哼道,“你自己来怎么不带包好的?拿我的烟还害我的烟被嫌弃,红梅怎么了,好抽得很,老祖宗都爱!”
呃,她讪讪地摸摸鼻子,一抬眼发现那男人还带着笑意看她,这样看有意思吗?她搓搓手,朝那民警说道,“警察大哥,我去签保释吧,这么晚不打扰你了。”
民警大哥急忙说道,“别,你事情都没解决,就想把人带走,你跟这位先生好好沟通一下吧,看看人家肯不肯放你走再说。”
说完他就转身,留个萧条的背影给她,她摸摸鼻子,只能硬着头皮再面对这笑脸男,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她一直是把这个美德贯彻到底的,但没想到今日碰到个厉害的,笑得如此无害,这种满脸笑意却又不告诉你,你是赔钱呢,还是等死呢,还是被我一状告到法庭上的人,最阴险了。
“先生,你看……”你来决定吧,她词穷了,而她也不愿意说出那个赔字,这不是明摆着提醒对方,先生我撞了你的车要赔你的钱么。
这种自挖坟墓的事情她干不来。
“白若清!”他出声了,声音比刚才好听,好听中还带着隐隐的笑意,这三个字叫起来让她差点头皮发麻。
“在!”她下意识地恭敬地应道。
一张金色的名片夹在修长的指缝间,缥缈地来到她跟前,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看着那张名片,努力想看清那上头印着什么,那名片又往前一推,她下意识地就去接。
等她一接过去,还没气自己的不争气,他就说道,“记住了,我叫孟柯。”
我管你叫什么,刮车的事你还管不管?白若清在胸口咆哮着,脸上却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不会忘记的,先生,那么……我跟阿昌可以走了吗?”
他没点头,但没摇头,那她就默认了,于是她绕过这男人,准备去签保释单,这边擦身而过的男人轻飘飘地飘了一句话,让她瞬间咬牙切齿钉在原地。
“怎么?不谈谈刮车的事情了?拿了我的名片,就想走?”
她真是想一把抓住这男人的领子,波涛汹涌地喊道,大哥大叔这名片是你自己给我的,车子被刮的人是你,我巴不得一毛钱都不赔还能无事退场,但这种刺激犯人的事情她还是不干的。
于是她讪笑着退了两步,回到原地,满脸笑容,眼睛亮亮地看着孟柯,神色就是,来,先生,你想怎么谈。
谁知孟柯一偏头,咳嗽了一声,唇角笑意加深,他摆摆手,说道,“算了,我还是有点眼力的,估计卖了你,也不够赔我的车,你回去吧。”
我去!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若不是她确实处于弱势,分分钟被秒杀的状况,她一定会跟他现场来个搏斗,让他看清楚,人身攻击是最缺德最没品的行为!
现在,为了那可能大出血的钱,她还是别轻举妄动了,开着好车的人一向有恶趣味,开着好车的男人恶趣味更低一级,她算懂了。
谁让她是落马市长的落魄千金,真是心酸。
签了保释,不管三七二十一,白若清拉着一脸愧疚的阿昌飞奔着出了派出所,她对派出所从五年前就不抱好感,每次来都不是好事,也是,谁会喜欢派出所,除非脑抽。
一出派出所,阿昌也不敢说去取回那破烂的单车了,只是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她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问道,“阿昌,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撞上他的车?”
阿昌愧疚道,“就是急着回去,在路口的时候想闯下红灯,结果这车就冲了出来,我闪了一下就刮到了。”
她就猜到是这样!一股怒气在她的胸口一下子就翻涌了起来,她非常大声地说,“你每次都要闯红灯,上次被那个摩托车撞到了你还不知道害怕吗?阿昌,你不是一个人,你要是有事了,你让雪弟怎么办?”
阿昌的头低得快到地上去了。
小声地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就没那么多事了,白若清加快脚步,不想理身后这个已经24岁还总是做蠢事的人。
中国式过马路就是凑足了人数就走,而阿昌则就是这些人数里的其中一个。
直到回到家里,白若清还是不理阿昌,阿昌自认错了,低着头把雪弟喊起来,拉着雪弟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转头又看了眼白若清,满脸愧疚道,“若清,对不起。”
她没回头,也没应他,坐在床边顺着母亲的发丝。
人是不是要跌倒一次,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阿昌每次都这样,白若清很生气甚至想揪着他打一顿,但她又不是阿昌的父母,她没这个权利,只能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