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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本来就想提这个来着,跟她问不问那句话关系不大。

皇帝淡眼看着陈冀江跪在旁边冒冷汗,将手中茶叶蛋又剥下一圈壳,只剩了最后一小块托底。他把蛋递给雪梨让她吃着,悠悠问陈冀江:“你知道多少?”

“陛下是指……”陈冀江眼看着一滴汗落到手上,想装镇定都不能了。

“上上下下的这些事,你知道多少!”

尾音沁出的狠意惊得周遭宫人全跪下了,殿里安静无声。

陈冀江短暂地想了一瞬,心知这会儿命悬一线,说错一句话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喉中噎得发疼,他咬牙一叩首,说了实话:“臣……臣知道一些。譬如簪钗首饰上的事,臣从前知道尚工局在成色数量上皆有不小的余地可中饱私囊。后宫低位嫔妃被克扣份例是常有的事,至于家境好、有闲钱的那些,则可自己出钱多置办喜欢的东西。置办来的有些是明面上的,干干净净,但更多的则是从旁人那儿克扣下来的,也有……也有从一开始就未记档的。”

谢昭神色如旧。

克扣份例之类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让惠妃管过。

眼下他想听的不是这个,而是宫人借手中职权在记档记账上动心思、中饱私囊的事,陈冀江似乎说得太简单。

“只是‘听说过’?”皇帝冷眼睃着他,“跟你没关系?”

“这个……”陈冀江知道陛下什么意思,心头写了一个好大的“冤”,无奈不能把这冤字喊出来,喊了也没用。

他叩首道:“应是有些落到臣手里的。逢年过节,六尚局多会备个礼送来——可是……谁也不会跟臣说那礼是什么来路啊,臣也没想过追问一句是否有违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