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指挥使道了声谢,雪梨看看石案上沾着的血迹:“大人流了好多血,不去请太医来看看么?”

指挥使轻喟摇头:“不了,小事。”

他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雪梨注意到案上已空的酒盏,皱皱眉头:“大人又独自喝闷酒?总这样会闷坏的……”

指挥使眸光微凛,她声音辄止。

可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

指挥使抬眼睇视着她,有几分探寻的目光停了许久,俄而轻一笑:“你管得倒真多。”

“啊?”雪梨一懵,认真回思,确定自己只“管”了那么一句而已。

指挥使仍笑看着她,缓缓摇头:“连我的至亲都不会说这种话。”

他的笑音有点自嘲,雪梨觉得心头被击得一颤,他低下眼帘,好似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下去:“母亲只在意弟弟,好像我不是她儿子一样。”

指挥使伸手又拿酒壶倒酒:“弟弟近来住在我家中,生了点小病,她便写信斥了我好几次——上回也是这样。可后来我病了一场,她的信里就半点担忧都没有了,只怪我自己不当心。”

雪梨哑住,心里忍不住胡猜指挥使这是遇上了继母,还是他自己是庶出摊上了个小心眼的嫡母……

可能的复杂家庭关系猜了好几个,越想越觉得好可怜。原还腹诽他这般对她抱怨家事多少不合适,现下反愿意倾听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