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混道这一行也是这个道理,大部分女生都对此敬而远之,陆凉风是为数不多进了这个界限并且存活下来的人,因此扬名远播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再加上日后陆凉风被卷入卧底事件,一手被安排进了警方,昔日过往全部洗白,这些年那股飙狠的劲也颇得白道赏识,陆凉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横跨黑白两道的新星人物。
有着这种身份的陆凉风,黑道上的朋友多少都给昔日同胞一点面子,白道上的同道更是认为这是联络线人不可缺少的jg英,于是陆凉风经常出入夜巷也没人敢拦着。
陆凉风这一天是真饿了,忙了一天就啃了两个gān馒头,一屁股坐下来叫了一碗招牌牛ròu面,端上来五分钟就被一扫而光。陆凉风也不客气,叫了声老板,“王胖,再给我来一碗。”
人如其名,王胖撑着他那肥硕的身体笑呵呵地就过来了,端来一碗面,道:“陆凉风你的胃口倒是一点没变啊。”
陆凉风瞥了一眼他那可观的吨位,一语回敬,“你这吨位也是十年如一日啊。”
王胖哈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福的原因,身宽体胖这个词在他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一笑间都让人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如果不是在夜巷,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做做小本生意、努力养家糊口的普通人吧。
陆凉风默默地想了会儿当年王胖还没有现在这么胖的时候,总被人嘲笑为臭小子,有一天他手持铁棍将她从一帮贼人手中抢出来两人拔腿狂奔。大文豪福楼拜曾夸下海口道十九世纪后再无小说,王胖那一天也学着这样子意气奋发地说今日之后再无臭小子。
后来他果然步步惊魂步步升,过程中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历史恐怕都能写出一本五百页的《夜巷风云录》,最后他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退居三线在夜巷开了这个牛ròu面馆。王胖曾对她讲,过去的日子不是好日子,但将来的好日子还是可以有的,能收能放,能屈能伸,才是一种成长。
陆凉风拿起筷子继续吃面,觉得眼前如今这个端着牛ròu面四处点头哈腰招呼客人的胖子简直是xg格巨星。
“陆凉风,”王胖一甩抹布,赶人的意思很明显,“吃完了就赶紧回去。”
“怎么,怕我赊账啊。”
“我是为你好,”王胖压低声音,指了指对面的一家会所:“看见没有?‘花涧’,你也知道这不是一家普通的会所吧?今晚那边会有点事。”
陆凉风问得随意,“什么事?”
王胖磨了磨牙,“陆凉风,你是以警察的身份在问我呢,还是以朋友的身份问的?”
“怎么,你不敢说?”
王胖哼唧了一句,摆明了闭口不言,“我还真是不想说出来蹚这浑水。”
陆凉风“啪”地一声放下了碗筷,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略一沉声,声音都比平日里要沉些。“你不说也行,出了事,我就算在你头上。”
“别呀别呀,”王胖哎哟一声就怂了,心想这人自从混了警界之后什么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威胁宵小,“我说还不行。也没多大点事,不过是‘堂口’那边今晚过来要个人,现在就在‘花涧’暂放着呢。”
这名字,真是太熟悉了,曾经她也算是从那边毕业的吧。陆凉风寻思着问:“你知道是什么人么?”
“曾经的‘梁姐’。”
陆凉风呼吸一滞。
王胖这粗犷的胖子哪懂得陆凉风此时心里正掀起的惊涛骇làng,眼尖地一瞥,直戳陆凉风的胳膊,“哎哎,快看快看,‘堂口’那边的人来了!”
见过武侠小说中描写江湖人马两方会晤的qíng形么?
数骏齐驰,跃马huáng河,奔昆仑之巅,双方下马,互一抱拳,道一声:“今日手下之剑见真章,英雄请了!”
事实上怎么可能呢。陆凉风两眼直盯着从夜色中驶进夜巷的一辆黑色轿车,在“花涧”门口缓缓停下,两个会所小弟连忙上前打开车门,一双锃亮的皮鞋率先下了车。
陆凉风盯了半晌,沉沉吐出两个字:“侯爷。”
侯爷当然是一个外号,这个外号代表着无上的权利。侯爷虽已年逾五十,但相貌却一如当年,不仅长得斯文gān净,就连身子上那一股气,也都透着居移气、养移体的古道风仙。
陆凉风当下震惊。梁姐到底犯了谁的禁忌,竟然出动侯爷来要人。
正迟疑着,只见‘花涧’的古铜色大门齐开,齐刷刷走出来两排人,当中走出来的,正是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