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撑着沉甸甸的脑袋,按了服务铃,不一会儿服务员走了进来,问他们有什么吩咐,温礼干着嗓子说:“来几杯醒酒茶。”
“好的,稍等。”服务员便走了出去。
也就是在此时,厉莫言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利索地拿起电话,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看见他一味的点头,脸上有着很凝重的表情,然后挂断电话,对童向晚说:“你先和温先生再聚聚,我先回一趟家,给我钥匙。”
童向晚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从手提包里拿出钥匙递给他。
厉莫言接住电话,微微一笑,便对温礼说:“有些事情,你们先聊,不好意思。”
温礼道:“没关系。”
厉莫言一点醉意都没有,步伐健稳的离开。不知为何,当童向晚把眸子注视过去的时候,觉得厉莫言的背影一直在颤抖。
屋内只剩下她和温礼,两人都略有醉意,十分默契的不想说话,直到服务员送来醒酒茶,两人喝了些,稍稍有点醒酒后,温礼才开腔,“你和厉莫言怎么样?”
童向晚愣了愣,笑道:“就那样吧。”
温礼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想了好一阵子,继而说道:“厉莫言是在社团里干活的吧?皇城街的那些娱乐场所都是他的场子,对吧?”
也许是吧。童向晚一向不过问他的事情,抑或者她极力逃避他所干的事情。她只是微笑点点头,也不想多说什么。
温礼却说:“我记得当年告诉我,一定要拼命的读书,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你说你一直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所以才把所有的青春全部耗费在学业上。我还笑说,我们是同一类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一切。我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求的是什么,我们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对吧?”
童向晚呵呵笑了下,十分认同地点头,“是啊,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怕吃苦,就怕功亏于溃。”
“那你现在呢?”温礼忽然反问。童向晚的身子一凛,不再敢看他,好似他的眼睛能贯穿她。温礼见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呵呵笑起,“其实你比谁都明白,不是吗?你不过是想逃避,不去面对事实。”
他的话,彷如一道早有预知的惊雷,霹得她全身麻痹。当初她也这么想的,她在逃避,不想去面对她和厉莫言的以后,能过且过,有句话不是叫做“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她的状态应该是如此吧。可……
经过那次绑架事件以后,她讶然地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的。也许没有能理解她,就连她自己都没法理解自己。当他倒在她的怀里那刻,她想到不是难过不是怕失去,而是产生了一种坚定的信念。
他活,她就活,他死,她跟着死。这辈子,她除了他,什么也不要了,包括即将完成的学业,将会迈向光明的前程,她全都不要了。
她那刻才明白,她不是在逃避,她是有了明确的追求。
她这样的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追求,就会奋不顾身的。八年前,她错过了他,多谢他一直不离不弃,如今的自己,是不可能再要错过他了。
她只是淡然地笑,不说一句话。
温礼静静地注视她,他有剔透玲珑心,怎能看不出她那笑容里的含义?他亦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她,“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她不是梦幻的小女孩,孰轻孰重应该比当年更成熟,为什么越大越糊涂?明明知道是不可翻身的火坑,还要心甘情愿的跳下去,毁掉曾经拼搏努力得来的一切?值得吗?
童向晚只是淡淡地回答:“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却处处防备他,抛弃他,可他始终站在原地不离不弃,更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可以为了你去死,你说值得不值得?”
温礼笑了,“我明白了。”他云淡风轻地抬起手腕,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爱一个人,不是看他是什么身份,而是他是什么人。晚晚一直是公平的人,谁对你更好,你就选择谁。”
他笑得比哭的还要难看。
童向晚也是聪明人,只能略带抱歉地说:“对不起。”
温礼只是一味地笑,低垂着自己的眼睑,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他伪装地很差劲,但两人彼此心知肚明地不识破,而是像知己一般谈笑风生。
两人重要的事情也就说过了,其他的闲谈显然让两人无法全心投入,不到一会儿,两人便不约而同的起身,准备结束这次较长的聚会。
童向晚说:“让你破费了,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