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初被人背进花轿的时候,还未坐稳,就感觉手上陡然一暖,手背被人捏了捏,那人的食指该是微微曲起,做了个轻刮的动作。
盖头阻挡视线,她只来得及看到那双绣祥云鸳鸯的红靴子。
她低头去看自己脚上那双,徐胥野连着喜服一并送来的鞋子,鞋面一侧,也是同样的鸳鸯。
这动作,是擦眼泪的姿势,她以往每每哭的不能自已,他都是用唇吻去泪珠,用曲起的食指骨节擦去泪痕。
云雾初的手伸进盖头里,学着他的动作来擦自己的泪痕。
花轿之外,就是高马上的他。
进入花轿的这一刻,她就真的成了雍勤王妃——这个她梦寐以求的身份。
先帝已亡,雍勤王名义上的生母还在世,但却偏偏无人去通知宫里那位。
因而,他们拜天拜地,彼此对拜,独独不拜父母。
对拜时两颗头相接的那一刻,云雾初听到他说,“明年娘亲生辰时,你不要嫌山路难走,我背你上去,让她见见你。”
众宾客喧闹着要送洞房,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都还是可以清楚的听见对方的每个字眼,甚至于每次喘气的声音,她只单字回了声“好”。
南护军不论将领也好,无名小兵也罢,大多是庄稼汉子出身,没大没小惯了,他们不懂礼仪,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蛮劲,心眼大。平日里徐胥野并不管束他们,只觉得有棱角的石头砸人更疼,更何况,上战场有今日没明日的,何必拘着他们的性子。
于是乎,这一群大老爷们,碰到将军大好日子,非叫着喊着要瞧瞧新娘子好看不好看。
唯一几位前来贺喜的官员早就面露难色,新娘面容怎么能给旁人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