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也与妻子站在一起:“柔儿,你想开了,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为父不争气,让女儿委屈这么一阵子…”
江柔看着江父。这个对前朝皇帝忠心耿耿的老秀才,直到剪辫子的那一刻,才发觉这世道是彻底变了,江家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江家祖上与霍家相识,才定下来了娃娃亲。
江家人这么发愁,也不是没有理由。传闻里,霍家长子霍霆烈手段狠厉无比,脾气阴戾难测,凭一人之力将霍家牢牢稳固于商坛上。现如今时局动乱,霍霆烈一人独当一面,自然手段不可小瞧。
江柔淡淡笑了笑:“父亲,不碍事的。我懂。”
丫鬟顶翠端着盘子送上来点心:“小姐,吃一些吧。”
这盘子是翡翠银丝勾边,点心精致又漂亮,江家不会在吃食上受委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江柔正饿得惨,几口吃下一块。
“父亲,母亲,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好,你好好休息。”
江父江母关上门。
江柔才站起来,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家具器皿早已陈旧,但依旧能想象出几十年前的风光。江柔站在镜子前,铜镜隐隐约约照出了她的面容。原主是个保守的姑娘,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夹袄,扎着两条粗粗的大辫子,两道细眉,脸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显得略微红肿,有些滑稽。
这会儿的姑娘兴用雪花膏,抹到脸上厚厚黄黄的一层。江柔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底子是还能看到过眼的。她舒心了,坐在小榻上吃点心。
天擦黑,江柔出了门。这是一处破落的四合院子,前不久刚刚落了雪,地上都是些雪水和淤泥。暗朱红色的大门斑驳,两旁立着两只歪头探脑的石狮子。红厚重的门帘被风吹起,发出啪嗒的响声。
这沪上有道鲜明的分界线,分界线这边,是残旧破败的老城,分界线那边,是个光鲜亮丽的不夜城。江柔正走着,忽的有人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