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府,孩子就被嬷嬷领走。素素两手空空,才发现允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周围全是陌生的人。站在人群里,望着高高在上,无比威严的允禵,素素突然觉得他和这里一样陌生,心里困惑着:十年了,哪个才是自己的男人?或者――

允禵在堂上落座,长子弘领家中诸人,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领内眷诸向允禵请安。素素身份不高,远远的在后面站着。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素素才发现,其实他的家比铁家更大。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走过了,那么长,也--回不去了。

越过人群,允禵看见素素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后面,甚至进不了大厅,只能排在门口。那里有一盆开的正盛的菊,风从凉爽的湖面吹过,微微摇动了朵,带动素素的衣襟,款款的摆着。然后,他看见素素回头看了看来的方向,又看看眼前,微微扬起下巴,沉思着。众人跪了下去,素素没有动,她看着他。允禵没有说话,他看着她。

于是,素素笑了笑。风吹来,菊微动,一朵瓣飘落,落在素素跪下飘洒的衣襟上。雪颈黑发,再也炕见那双眼睛。

允禵下意识的欠身抬手,不要跪,素素――

“谢王爷!”哄然而响的人群,惊回了允禵的神思。再看去,高矮参差的人群中,已经炕到那朵白菊。

“奴婢倚熏,庶福晋吩咐,以后由奴婢伺候主子。”素素打量了一下她,眉眼甚是清秀,不过――,毕竟三十好几的年纪了,素素没有问。挥挥手让她先去歇息。心里七上八下的。

允禵放出来之前不久,达而其告老而回。素素没有强留福婶。毕竟,夫相守,安享晚年是值得祝贺的事情。那天晚上,允禵为达而其破例摆了一桌,只有他们四个人。允禵喝多了,说起了西北,说起了皇阿玛,说了很多很多……然后他握着素素的手说:“素素,我们也告老还乡,捍?”

好啊,还乡!还乡两鬓愁。

沙漏中,沙子无声的掉落。比起其他的洋玩意儿,素素更钟情这个。一看,能看一天。

“想什么呢?”熟悉的气息环绕过来,允禵的声音透着疲倦和兴奋。“这两天先委屈你一下,等安顿好了。我们找个小院,你再带年儿过去,捍?”

素素点点头,说道:“不急。刚回来,这样做不太好。这里也不错,比景山的时候好多了。”

允禵顿了顿,低头摩挲着素素的脸颊,新长的胡子有些硬,他又开始留胡子了。素素微微偏首,允禵追了过去,说道:“今儿把我吓坏了,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跪呢!吓死我了,以后不用跪了。嗯!”

素素就是论事:“不跪不是太显眼了吗?十年专宠在先,当众不跪在后,这不是明显找茬吗!你还让我在你的府里呆吗!”沙子还在不断的掉落,素素的眼睛有些直,喃喃的说着。仿佛是在问自己,还要呆吗?是啊,还有必要吗?现在除了他的皇阿玛和逝去的王位,他得到了很多,身边也恢复了喧嚣。那自己当初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发下的誓言是不是随着困难的过去,也算完成了?

允禵很有信心:“你放心,我不是铁义风那个笨蛋。王府里的事情我不会让你掺合的。”

素素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很多事,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解决的。看看外间,说道:“对了,王府里都有什么规矩?你不是说宫里的丫头都不让化妆吗?”允禵以前闲聊,说起过。还讪笑说,娘娘们老大不小的,嫉妒小姑娘。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是规矩。

素素道:“王府里如果也不让有妆容,那我这里就不能有。你别为了我破了规矩。虽然是小事,可是别人看见也不好。”

允禵一愣,想了想,说道:“谁?”两人正说着,倚熏端着茶送上来,允禵一如既往的抱着素素不放手,素素坐在允禵膝上也没觉得不合适,伸手接过茶盏,撇了撇茶叶沫,呷了一口。倚熏眼神晃了一下,站在那里没动。还有一盏。允禵奇怪的看看她,哦了一声,自己拿过茶盏放在了桌上。抱着素素没办法撇沫,就着素素的那盏茶喝了一口,倚熏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即低下了头。允禵继续问:“一般也不可以,不过主子不在意或者有别的意思也就无所谓了。看你喜欢吧!”

扭过头去问倚熏:“你是哪个屋里的?”

倚熏回道:“回主子,奴婢原来是伺候庶福晋的。福晋想着吴主子刚阑熟悉,就把奴婢派过来服侍吴主子。”原来还是贴身的大丫头。

“你多大了?”允禵若有所思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