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仿佛苏铮已经拒绝了他,而他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苏铮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翻自己的书,说:“好啊,明天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下午请半天假就好了。”
秦朝转了转眼珠子,“您真让我打车啊?”
苏铮好笑地说:“我去接你啊!不过,你要是让我知道在学校里又欺负人了,那就算了。”
“保证不会!”秦朝立刻推开椅子站起来,立正敬礼,一本正经。
苏铮问他:“你上次考试的卷子复习了吗?错的地方都知道哪儿错了?”
“呃……”秦朝小心地想了想,“最近太忙了,没顾上……”
“你爸可是说了要回来看的。”
“这不是才一天嘛……人家昨天体育课太累了,妈,我跳马跳得可好了,老师说我弹跳力好,让我多练练呢!”秦朝炫耀着自己的成果,苏铮笑而不语。
小屁孩说了半天,乖乖拿出卷子,赖着苏铮帮他讲解,才算过关。
秦斌在车上听了前因后果,告诉儿子打篮球的明星们弹跳力都好。秦朝立刻表示,自己对篮球很有兴致,但是老师说他们还小,只能玩皮球。秦斌马上说下午买个篮球,父子两个兴致勃勃地规划起下午的玩耍时间。
苏铮很想问秦斌这次杭州之行成果如何,从秦斌出关时的表情看,似乎并不令人振奋。这次杭州之行,是经朋友介绍,那个集团对他的公司感兴趣,愿意在资金上提供帮助,但是是有条件的,具体面谈。不过,这些事可以有机会再问。
因为秦斌太疲劳,便窝着身子在后面坐着,舒服不舒服安全第一,苏铮在前面开车。秦朝蜷在老爸身边,像拉布拉多成年犬旁边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崽子般舒适惬意。
苏铮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对父子,觉得手边那只银色的手机烫得不能碰。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删掉方博岑的那条短信呢?
晚上?自然是不会见。
这两个月她的生活虽然“清净”,但是并不空虚。儿子和儿子的父亲在她的生活里带来的满足和安宁似乎抵消了肉体的躁动,苏铮怀疑自己性冷淡,但是她也承认,挤在厨房或者饭桌边的时候,她能很敏感地捕捉到秦斌身上妮维雅男士用品的松木清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敏感。那若有似无的味道,抓挠着她的全身,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平静下来。
开始,她会去想赵丹和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但是面对儿子,她觉得自己想这些是件罪恶的事情。自己已经离婚了,就不能再侮辱儿子的父亲,可是儿子的父亲,又是自己似乎很“在乎”的人,是……苏铮经常陷入混乱的悖论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学鸵鸟,不去理会!她安慰自己,很多事都不能说清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chaos(混沌),要耐心,要等待,不要逼自己。然后——
她就扎进沙子堆里,不想出来。
孩子很好,家里很好,自己扎进沙子堆后也很好,那么——为什么出来?
方博岑的预感成真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来来去去的衣香鬓影中没有出现收到短信的人。他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一秒不多地离开咖啡厅。这次没订楼上的房间是正确的,他想:应该物色新的人选了。
至于他和苏铮之间的工作关系,那只是工作关系。他是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不会把工作和生活混淆。
但是,关上车门,把自己锁在一个相对安静狭小的世界里时,一股阴火悄悄地烧起来,方博岑看着前方的路况,心里却想:是不是该教训一下苏铮?
他,被冒犯了。
周末时间悄然滑过,孩子精力充沛,喜欢的事情玩起来就要到极致。不仅要秦斌陪着打球,连苏铮也不能闲着。两天下来,筋疲力尽。
苏铮揉着肩膀走进所里,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整理了一下文件,十点钟赶到方博岑的公司。这一次,她特意邀请王律师列席。一则,她“积极主动”地要求“帮助”苏铮,事情有她参与;二则,苏爸爸之事过后,苏铮就有拱手相让之意。
孟绂不喜欢和王律师合作也没办法,他总得明白,合作是不带感情的。
方博岑依旧参加,苏铮从他滑过的眼神中感到一丝冰冷的寒意。王律师承担了报告的工作,意气风发,适可而止,俨然已经成为整个项目的带头人。苏铮已经感受到询问之意:难道要换人?
方博岑似是故意发难,会议临近结束时,突然问道:“苏律师,这位王律师……”
不等苏铮说话,王律师笑吟吟地站起来自我介绍,并再三重申,自己是所里派过来“帮助”“任务繁重的苏律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