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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刚开了个头,见她已经满面鄙夷地掉头而去,怔了片刻,想起方才抱住她时那种满手温腻之感,心中又是不忿,又是不甘,再次赶到她的面前拦住去路,道:“三娘子,你莫以为我只是好色登徒子。如今皇帝昏聩朝廷无道,我自小便立下大志,要解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亦曾在白龙城刺过朝廷酷吏,只是时运不济未曾得手而已。我晓得你已与人订有婚约,就是那广东七政门的千户卫自行。他不过是这朝廷的鹰犬走狗,向来又冷血毒辣,必定没好下场,你嫁给他,我怕你往后要受苦。我却是大昭朝兆氏的嫡系皇族,天下这般情势,正是我兆氏东山再起之时。他日一旦以传国玉玺举大事,天下人必定一呼百应。你若跟了我,等我大昭光复之日,我便封你为贵妃,天下富贵,尽数送到你的脚前……”

温兰见他越说越激动,双目闪闪,两颧赤红,自己先前的愤怒倒渐渐消去,只觉得可笑,心想文艺男青年这个物种,果然是不分时空,处处扎根,眼前便正有一个。等听到他许诺要让自己当贵妃,差点没笑出来,极力绷住脸,问道:“为什么是贵妃?皇后呢?”

兆文焕听她口气稍缓,以为打动了她,心中一喜,忙道:“不是我不肯让你当皇后,而是我早应允了恩师,将来立他的女儿为后。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冠宠后宫的。”

温兰定力再好,也是憋不住了,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靥如花,看得兆文焕一阵心花怒放,颤声道:“三娘,你……答应啦?”

温兰止住笑,哼了声,道:“兆公子,你描绘得景象很美好。可是既然往后天下人会一呼百应,你为什么还找上了我表哥?”

兆文焕一怔,随即傲然道:“谢家在我大昭朝时,世代累受皇恩。到我高祖时,高祖甚至放下君臣尊卑,欲与谢家当时的先祖结为异性兄弟,可惜他谢家人最终还是未能替我大昭守住五百年江山,谢家先祖愧疚之下,死前命其子孙世代为我兆家人效命,有何不当?”

这段前朝之事,温兰虽不大清楚,只想想也知道,一个气数将尽的皇朝,风雨飘摇四面楚歌,单凭一姓将门,又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想来那个兆家末代皇帝为了让谢家人替自己卖命,故意还用君臣结拜这种手段收揽人心,怪不得谢原的先祖会留下这样混账的遗命!兆家人的心思,真真是阴险至极!

“我先前便对你表哥提过,叫他改一改南洋航道往来商船的抽头。各处航道,每日往来大小商船数以千计,稍有提加,便是一项巨利,有助往后举事。他却一直未应。他们正在大寨里议事,我恩师此刻应也去了。他若还知道恪守先祖遗命,就当从命!”

兆文焕又补了一句。

温兰盯着兆文焕,对他的厌恶真是空前高涨,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才好,心里忽然便生出了个恶念,面上却露出娇羞的笑,睨他一眼,轻声道:“都怪我见识浅薄,先前慢待了兆公子,原来兆公子这么了不起……”

兆文焕看得心神荡漾,朝她近了一步。

温兰笑盈盈道:“我方才听你提什么玉玺玉玺,就是皇帝的大印吗?”

兆文焕听她问起这个,不无得意地道:“正是,这玉玺乃传国之宝!”

温兰睁大了眼,咋舌道:“我眼皮子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宝贝,能让看瞧瞧吗?”

兆文焕犹豫了下。

这前朝的玉玺,珍贵无比,说比性命都贵重也不为过,他走到哪便带到哪。此次到了横海岛,被杜万山小心收了起来。若是被他知道自己露宝,怕他责备……

“我就是想看一下而已,又不会吞了去。不就一个印子吗,连给我看一眼都舍不得,还说什么贵妃……”温兰翘了下嘴,作势转身要走。

兆文焕眼见美人就要回心转意,一下又不高兴了,看她皱眉翘嘴的样儿,心肝一颤儿,脱口道:“等等,我给你看!”顿了下,又道,“玉玺在我恩师那收着,不方便带你过去。我拿出来给你看便是。”

温兰转嗔为喜:“兆公子你真好!那好的,南边那拐角处不是有架栈桥吗?那人少,风景也好。我去那里等你,你这就拿来给我瞧,好吗?”

兆文焕见美人相约,心花怒放,忙点头,“好,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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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大寨这边,议事厅里气氛随了鸿源的话,渐渐回归正常。到中午快结束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见丁二爷和杜万山一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