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盯着我,眼神里是极大的惊奇:“阿离,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我垂下刚才还高高仰起的脸,低声说道:“阿爹,我自从那次摔伤后,脑子便清明了不少,且这样的道理,仔细想想,谁都会明白的,难道阿爹不认为是这样的吗?”
父亲走到我面前,摸了下我的头发,叹了口气:“阿离,阿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庆柯不惜己命,慨然赴死,阿爹作为故友,岂能不助他完成毕生大愿?况且昨夜阿爹已经答应庆柯,现下若是言而无信,何以为言?”
我仍是辩解道:“阿爹,天下之大,叔父背后的极贵之人又怎么可能找不出一把合意的兵刃?为何单单要用阿爹之手打造?恳请阿爹,就算不为您自己,也要为阿离想想,惹上这样的祸事,万一阿爹有变,您就忍心让阿离独自凄苦度日吗?”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停下落。
我的悲伤确是发自心底,自从来到这个原本完全陌生的世界,父亲他就是我唯一的心灵依靠了,若是当真失去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活在这里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阿离……”父亲伸出粗糙的手,将我纳入怀中,我伏在他的胸前,泪湿了他的大片衣襟,我为这个乱世悲哀,为父亲悲哀,更为自己莫名闯入这里而悲哀。
突然,我止住了哭泣。
面朝小路的我看到了一列五六个人,正踩着黄泥小道,朝着我家而来。
他们头束发髻,或戴小帽,或佩巾子,衣饰便与当地村人一般无二,但是我还是隐隐就觉出了不同,他们身形矫健,走路的时候,脚步沉稳,不像当地村人那样或散漫,或急促。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我家篱门前,一齐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