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看了眼,接过来,“嗯。”
“你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
小护士忧心忡忡,“医院的防护老是出问题,一不小心又把那个疯子给放出来,还好他没伤到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领导交代。”
言辞是被请来的外科专家,不属于坐诊医生,要是在医院有什么闪失的话,确实是院方的过错。
言辞指腹玩着笔,轻描淡写,“我没事。”
“本来我们医院是不招收精神病人的。”
小护士解释道,“但那位情况有点特殊,是上头安排的,咱们也没办法。”
小护士知道的不多,资深护士可能懂一些,十几年前,不论是诊断还是治疗,这个病人一直在一院,一来是医疗条件好,二来,他被判刑后也时常因为发病而被送到这里。
时家曾经确实被搞垮过,但不至于会让一个大少爷真正地沦落不堪,时玉龄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同劳改犯在一起,因此,服刑期间,时参也有很长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
他没有再回过时宅,原先属于他的房间也一直被保留封闭,就像他的记忆一样,自我封锁。
纵然小护士不说,言辞也大概能猜到,没有给予评价,好似一切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着手中的笔,再想起他说的话。
别走。
是本能反应吗。
——
傍晚,医院门口。
言辞和周律师约了饭。
先前在电话里了解过一些讯息,但到底过于片面,她想亲自听他讲一讲,最好是详细一点,这样方便她办事。
至于周纵说的那句话,她没有放在心上。
他当时的字面意思是在表达,一个医生弄死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却听出了,即使她不是医生,也依然可以做到。
言辞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给周纵这样的印象了?
因为她抛下孩子远走高飞?
还是因为她报复时家造成鸡飞狗跳?
世上没有完美犯罪,任何动机都可能出现破绽,她得等一个最佳时机。
站在门口,她依着大理石柱子,后背贴着冰冷冷的墙,带有暖意的晚风吹过,脸颊被头发挠得痒痒的。
是个舒适惬意的夜晚。
她在等人。
可惜下班高峰,周纵的车应该是堵在路上了,医院附近的交通路况,不比步行街附近好到哪里去。
男人的黑影,幽幽地落入眼前。
言辞抬眸望去。
是时参。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病服换成便服了,一身黑色休闲装,鬼一样出现,挡住她面前的路。
言辞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神色漠漠。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他开口了。
记忆缺失,又不是完全地缺失,对过往的知识和身边的亲人都有一些记忆力。
缺的可能是小时候的隐隐,或者和她相关的,这是人的大脑进化后的选择,自我屏蔽糟糕的负——面记忆。
言辞没看他,淡淡道:“搭讪方式过时了。”
“我认真的,你也认真回答我。”
“噢。”
她有朝一日没想到天才儿童变成智障大叔,语气敷衍又冷漠,“没见过。”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熟悉。”
“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