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到车了。”高飏吞了口口水,终于把咳嗽压了下去。
“上车,”石臻冷冷命令:“没有车会在这个点来这接你,我也有打车软件,那些车都在八百里开外,而且就算接单,也会强制拒绝。”
“我……”高飏欲言又止,站在原地不动。
“不骗你,这里晚上一向很乱,司机都不敢开进来的。”石臻放缓了点口气:“上车,我送你出这个区,你再叫车。”
高飏依然不动,无奈说:“我衣服湿了,会弄脏你车。”
石臻不耐烦地扫一眼他,冷冰冰说:“没事,我最近会洗车,快点上车,我困了。”
高飏无奈,走过来,拉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室。此时,他手里都是血,如果去拉安全带,就要把人家的车给弄脏,他想先找纸巾擦一下,然后再去鹏安全口。就在他找纸巾的当口,忽然,石臻的手臂在面前晃了一下,安全带顺势被扯了下来,牢牢扣进卡槽里。高飏反应迟钝,压着嗓子说:“谢谢。”
“睡会吧。”石臻冷冷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颠簸了没几下,高飏就团成只虾米侧身睡着了。他做了个梦,先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揉着他的头发,让他倍感舒适。当他沉浸其中的时候,忽然,画面里出现了一根棒棒糖,似乎是可乐味的。高飏其实并不喜欢甜食,但不知为什么在梦里竟如此欢脱,他跑过去,接过那支糖,迫不及待地打开,送入嘴里。
棒棒糖的甜香才刚飘散,突然,他感觉头皮一紧,有人扯着他的头发二话不说将他丢到地上,糖脱手甩了出去,碎成了粉末。他感觉一阵揪心,不知道为什么一颗糖会让自己如此难过。
紧跟着,高飏看到画面里出现一根色彩艳丽的三色琉璃钉,握着钉子的人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看不出年龄、性别。他只知道,这个人正朝他步步逼近,而自己并不害怕,只是无动于衷地仰头望着,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举起钉子,向他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他才突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惊惧万分地从梦中醒来。
车子还在行驶,车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几根路灯照明,也很快消散在一侧。石臻默默开着车,侧颜在黑暗里勾勒出英挺的轮廓,同时,也笼了一层不能靠近的冰冷。
“快到了吧?”高飏的心脏还在狂跳,他掩饰地坐正位置,才发现身上盖着件外套。
“到了。”石臻打了把方向,把车开到一处路灯下停下。他下车,拉开高飏一侧的门,让他下来。
“谢……我自己来。”高飏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石臻又想对自己干什么。他解开安全扣,快速想逃离石臻的车。这回,他又忘记了上次,因为对石臻车高度预估不足而发生的问题,脚并不如自己预估般着地,而是踩了个大空,直落下去,加之腿本身有点软,瞬间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被人提着领子提溜起来,高飏也不是第一次,他视线里先是一排衬衣扣,然后是挺括的领子和修长的脖颈,接着便有一股好闻的古龙水味道飘进鼻子里。再往上走就是下巴和嘴唇了吧?有点懵的高飏感觉肩头被人往后推了一把,瞬间就和石臻保持了一条手臂的距离,下巴和嘴唇他都看见了,线条流畅而好看,嘴巴还是那样撇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时,石臻下巴点着不远处,口气冷淡地说:“那辆银灰色的车,帮你叫好了,告诉他地址,会送你回家的。”
“哦……好。”高飏机械地回身,果然看见一辆灰色小轿车,车边站着司机,正朝自己打招呼。
“这个你穿上,这季节让人家开暖气,司机会以为你是神经病。”石臻冷冷的语气发自脑后,高飏感觉自己的左臂套上了袖子,然后是右臂,紧跟着一件衣服彻底将自己背部包裹。“去吧。”石臻轻轻推他肩头,助他向前。
高飏没敢回头,裹着外套钻进车后座,即便是坐下,他也没敢往窗外多看一眼。靠近位子里,他紧了紧外套,抵御了一些寒冷,才对司机报了个地址,逃也似的离开。
“我衣服有毒吗?怕成这样。”石臻挑高眉毛,撇撇嘴,转身去自己车里。
第17章 饭局
石臻有好几天没出现,也没声,乖乖上下班。回公司两天,接待了几个重要客户,签了几份大约,一不小心,又把其它部门的业绩甩到了脚后跟。这一度让石父非常担忧,怕这小子一来脾气,醉心工作就不管爷爷了,于是悄咪咪还上了网,了解了一波如何改善父子关系的毒鸡汤。若不是顾及自己大企业的形象,他差点就要点开那些在线客服,现场咨询父子关系,或者进驻论坛提问题,并附留言“在新等,挺急的”。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石父,让他一切都仅限于脑活动,没有最后实行中二的举动。更重要的是,中午十二点半过后,石臻就提着包走了,并让小秘书传话,不回来了,石父这才又稍稍放心,并颇为自我感动的觉得,儿子还是向着老子的,还是肯帮忙看着爷爷的。于是,又偷偷摸摸,给开了十来天假。
老爹内心戏有多波澜壮阔石臻自然是不知道,也懒得搭理的,因为他还有眼前的“矛盾”要解决。
此时此刻,一个人,一只鹰坐在自己对面,要与自己讲“道理”。他们两位,对面前丰盛的菜肴完全没有兴趣,只是用极其哀怨、不满地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超过了五分钟,在企图进入第六分钟的时候,成功挑起了石臻的想法……来,吵架呀!
“吃不吃?”石臻看着一桌子好饭好菜,最后一次询问司徒封。
司徒封当然知道石大少爷这是要开骂的节奏,立刻在哀怨的眼神里加了点楚楚可怜和小委屈,还带着哽咽腔,幽幽怨怨地数落起来:“你……你……就为了余老板的案子,忘记了我们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
“滚你的,明明是你为了不回答我关于余老板的事,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现在还敢反过来怪我。”石臻嫌弃地看他一眼:“离阿布远点,别带坏它。”
“石臻,”司徒封眼神一凌,拍着自己胸口说:“第一,公司的合同是商业机密,我不能说,这是职业道德;第二,到底余老板签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我用直觉感到事有蹊跷,好心提醒你,你反而还责备我;第三,你还管不管我和阿布了?阿布还结不结婚,生不生娃了?你还找不找我吃饭,吹彩虹屁了?”
“司徒封,你脑子进水了,是你搞得很神秘,好像透出一句就要遗臭业界一样。我为了不想搞丢了你的工作,让你有时间远离事件,晚几天联系你怎么了?怎么了?”石臻冷冷扫他一眼,又补一句:“另外,我找你,和阿布有什么关系?”
“你……你不关心我们。”司徒封哀怨地看向阿布,老鹰兄竟然还很配合地咕咕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