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十一点,我市南湖景区发生一起溺水事件,造成两名人员死亡,一名人员受伤,昏迷不醒,据悉,此次事件发生的原因是暑假天热,小学生瞒着父母,下水学习游泳,再次向本市市民强调,生命远比游戏重要……”
听到这样的新闻,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伸手关掉了它。
这样的新闻总能让他想起云端来,他虽然已经不记得当初事情发生的始末,但从后续遭遇的灵异事件中云端的形象,他也能多少猜到几分,后来又从陈霜芥那里调到了官方判定,也是对他猜想的证明。
外人所知的那个云端是淹死的。
因此在听到这种和溺水有关的新闻时,他便会刻意略过。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劝慰自己,不要再想了,弯腰打开水龙头,打湿了毛巾,开始洗脸。
他把毛巾捂在脸上,便浑身僵硬了,几乎不敢动弹,保持着这个姿势弯腰站在那里,心跳如鼓。
因为他刚刚把毛巾捂在脸上之前,他好像在身后的地上看到了一个黑影。
是人型的黑影,像是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来了。
终于来了。
他就知道昨天那样的平静,绝非偶然,那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罢了。
他不敢动,不敢把捂在脸上的毛巾拿下来,他甚至不敢从镜子里往后看一看,后面到底是否真的有人,他只怕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待自己把毛巾拿下来之后,那个东西就越来越近,直到扼住他的脖子。
什么时候来的?看了他多久了?这东西是人是鬼——最后一个问题显而易见,这间房子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这间房又是高层,刚刚他也没有听见敲门声,如果对方是人的话,总不能从窗户爬进来吧。
只是他这样越想,心里越觉得恐惧,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他已经受够了。
整个屋子里静谧非常,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包括他自己呼吸声和对方的呼吸声。
他把头闷在毛巾里,憋得不轻,几乎要撑不住了,可是他依然还在坚持,仿佛这毛巾就是他的盔甲,是他的保护罩,是他的防护网,可以护他在恶鬼的利爪下,安全度日。
就像他小时候,面对每一个令他恐惧的黑夜一样,他总会选择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面,自我安慰,认为只要这样做外面的鬼和怪物就不能伤害他了。
他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雷声似的,震得他耳膜发痛。
那东西还在吗?
那东西走了吗?
他想要知道,但他又不敢知道。
屋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也无从得知那个站在他身后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又或者是不是鬼。
毛巾上的水滴下来,啪哒打进了光洁干净的面盆里,发出了“啪”的一声,吓得他浑身一抖。
这次没有人再来救他了,他绝望地想着。
湿透的毛巾捂住了口鼻,裹住了他所有呼吸的孔道,让他憋得脖子上青筋毕露。
不能再等下去了,哪怕为了新鲜的空气,也要把这毛巾摘下来了,他牙一咬,心一横,一把把脸上的毛巾取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敢转身,只敢从弯腰时眼角的余光里看一看身后。
只是这么一看他就愣住了,只见身后一片光明敞亮,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从窗子里照射进来的晨光。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浑身放松,这时候才能感受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全身出的汗浸透了,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洗个澡,安抚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才行,他这样轻松地想着。
原来什么都没有吗?只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原来他现在胆子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