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们那儿有个智障中心大火的案子,你肯定听说过了。非法拘禁被家属遗弃的精神病患者,地下采血浆、人体器官买卖,而且跟上回拐卖儿童的是同一伙人干的。”
“我艹,这么艹蛋?!”第一次知道两个震惊全国的案子竟然有着这样关联,施队不免大吃一惊。
“主谋邓中义,原圆湾三院院长大儿子,九年前金融风暴期间生意失败,转行当起了犯罪咨询,一手策划了这个相互钩联错综复杂的犯罪集团。手下的‘得力干将’们,包括负责儿童拐卖的曾氏兄妹、负责器官移植主刀的樊道阳和负责地下浆站的戈益,分别死于车祸、自杀和谋杀。偌大的一个犯罪集团,几乎就剩下邓中义这号光杆司令,而且他也认了罪。收浆下游的生物制药公司里,经浆站负责人的指认,一个部门负责人也落了网。案子破获,完美结案。”
“等等,你的意思是……”
“还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惯用断尾求生这一伎俩的,绝对不止邓中义一个。而且,我们这次是碰上大家伙了。”
“怎么说?”
“嘿嘿,你师弟我这不还没结案就有空出来度假泡温泉了嘛。”
看着全一峰自嘲的一笑,施队心里有点很不是滋味儿。倒是全一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这点小困难,不够塞牙缝的。”
“所以,你们私底下查到了点东西?就你和季廉教授?”施队用手指指全一峰,又指指季廉,问道。
季廉点点头,接着全一峰的话说:“菲维生物的问题显然不只是一个小部门主管。而那个叫‘信义’的智障中心,即使将受害者当做血奴日夜压榨,撑死也就一个中等偏上规模的浆站的供浆量。所以问题就在于,为什么一家已经拥有二十几个浆站的大型制药公司,会需要‘信义’?血液制品原本就利润丰厚,从所有公开信息看起来,公司这些年的经营也都一帆风顺。这太不合理了。”
听到这里,再联想起刚刚在审讯室里耿清的供词,施队恍然大悟:“所以说,邓中义的犯罪团伙跟这家什么生物公司的合作是从它当年准备到国外上市的那个时候开始的?”
全一峰答到:“没错,这是我们从调查到的诸多迹象里推理出的唯一合理解释:在菲维生物IPO的紧要关头,公司主要的浆站意外受牵连全部被关停,而善白这样的站子正在建设期,供浆能力有限,公司随时面临原材料断供的局面,邓中义团伙的出现,对菲维生物可谓雪中送炭,避免了公司为IPO前期所付出的所有人力物力打水漂。”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善白浆站的?”
季廉解释说:“通过对当年菲维生物向加国证监会提交的招股说明书里的隐含的数据,以及当年相关省份的卫生部们的档案记录,推断出硕果仅存的善白浆站的供浆量实在太过异常。”
听完两人的叙述,施队的脸色越发沉重,他最后问道:“好,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全一峰不假思索地答道:“有,很重要的一件事。”
“啥?”施队慎重地点点头,满怀期待地看向全一峰。
全一峰把头凑到施队耳超,却笑嘻嘻地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臭小子,玩儿我是吧?”施队被噎了一下,非常不爽,眼看就要给这人点颜色看看。
“没没,真不敢,”全一峰连忙缩回脑袋,说,“不瞒你说,这个只是我们的第一步。”
“第一步?”施队又吃了一惊。
全一峰又凑近了去,说:“所以师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全力侦破关鼎明这个案子。还有就是……”
然后,他压低了声量,几乎是贴着施队的耳边,说:“把耿清在看守所里好好保护起来。”
第86章 报应
要从关鼎明加入所谓的PUA之后接触过的86位女性中找出最有行凶动机的人,谈何容易。假设这些女人都知道了埋藏在他甜言蜜语和鲜花巧克力之下的本性的话,大概没有几个是不想扇他两巴掌的。再假设杀人不犯法的话,估计人人都得给他捅上一刀。
因此,华仙支队决定从被关鼎明上传不雅视频的五位受害者查起。然后这一查还真查出了情况。
其中是一位受害者,在一星期前自杀未遂。虽然被家人及时抢救了过来,但目前还在医院里躺着。对于自杀的原因,家人闭口不谈,光思想工作就耗费了侦查员不少时间。不过像这样对某些事情观念保守又奇葩的情况也是社会常态,大家都见惯不怪了。
关鼎明深陷其中的那个PUA群组——“捕鹌”,顾名思义,把女性当做弱小无知的鹌鹑进行捕猎的变态者聚集地。像关鼎明这样从小生活在过度自卑的阴影中的人,别说异性交往,就是正常的社交都未必应付得过来。越是长期压抑的人,一旦获得了所谓的“技巧”和“捷径”,找到了虚幻的发泄口,便越是容易误入一条道走到黑的不归路。
“在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认识那个人渣半年之后。”
坐在华仙支队审讯室里的是一个叫袁晓澄的姑娘,28岁,某化妆品牌永阳市销售主管,年轻漂亮又事业有成。
“我在他的手机上发现了他同时跟起码6个女人联系的痕迹。但那些我都是无意间看到的,偷看别人的隐私不符合我从小的教养。但是,当时我真的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发现他跟每个女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简直一模一样!我感觉自己好像跟一个假人谈了半年的恋爱!
不,那根本就不是恋爱,那是□□裸的欺诈。姓关的人渣只是享受支配和控制的快感!回想起这半年所谓的‘交往’经过,我发现越到后面,我因为他而伤心难过的次数越多。但他每次都能为自己的种种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让我感觉像是自己一直在无理取闹一样。通过这种恶性循环,他几乎要达到了他控制我情绪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