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到楼下的庭院中,就见一堆纸飞了过来,红的也有,白的也有,而这扰人的唢呐声,竟也听不出是丧乐还是喜乐。
接着,不远处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
他们身着红衣,却戴着白色的帽子,手持唢呐管乐,慢悠悠地边走边吹,后面的人在撒红纸条,另一边的却在撒白纸条,说起来到实在是令人诧异。
再往后的人身强力壮,抬着一只花轿,轿门绘有龙凤双嬉,花轿两边有两个小童手执灯笼,低着头不发一言,不紧不慢地随着大部队往前走。
“凌晨时间迎亲,这是当地习俗么?”祝玉寒忍不住问了句。
“或许吧,很多少数民族以及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民俗习惯,可能和我们差不多,也可能是截然相反,就如同日本那边会奉乌鸦为神鸟,而咱们这边就觉得见了乌鸦很晦气是一个道理。”
祝玉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又马上转移到迎亲队伍那边。
花轿被缓缓抬向这边,轿子两边各有一只小窗户,用流苏窗帘盖住。
祝玉寒望过去,好奇的想看看新娘长什么模样。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期望,接着一阵邪风吹来,帘子被风掀了上去,露出里面新娘的红盖头。
或许是凤冠太大,也或许是盖头太小,祝玉寒看见了那位新娘的半张脸。
唇形饱满,唇珠圆润,下巴精致小巧。
但是,她在哭。
第89章 靡它(4)
帘子落下, 那半张绝美容颜瞬间被遮盖住, 只剩绘绣的彩凤盘于帘面上。
祝玉寒望着这远去的接亲队伍, 只觉得身上寒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虽然是南方, 但晚上温度确实不高,他这会儿正不受控制地哆嗦不停,一个冷战从脚底旋转至头顶。
于是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对储荣说道:“走吧, 不早了。”
“有看到新娘在哭么?”这个时候, 向来不好管闲事的储荣却突然间机车起来,他站在原地, 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望着那远走的迎亲队伍久久难以移开目光。
“或许人家是喜极而泣, 结婚嘛,总归是件开心事。”
储荣听后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目光始终紧随迎亲队伍。
祝玉寒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不会看上人家新娘了吧,别想了,拜堂之后她就是别家翩翩贵公子的人了, 你没机会的。”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玩笑,但尚未作出任何回应的储荣倒是让祝玉寒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捧哏全程单机的相声演员,进退维谷。
祝玉寒只好甩甩刚才被那熊孩子咬伤的手,作势道:“哎呀, 疼啊疼, 我娇嫩的小手啊。”
这时候, 储荣才终于回头:
“那先回去,我给你上药水,再吃点消炎药。”
当晚,或许是酒精作祟,也可能是实在疲惫,祝玉寒往枕头上一挨,也无心顾及黄赳那堪比拖拉机发动时的呼噜声,眼皮耷拉两下便沉沉睡去。
在梦中,那枚鲜艳的红唇像是卡带一般不停重复出现在自己眼前——
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似乎就近在咫尺,像是在耳边——
——————————
翌日,储荣起了个大早,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敲祝玉寒房间的门,敲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几声不满的抱怨。
接着,门打开了,祝玉寒只穿睡衣瑟缩着站在里面,眼睛肿的像林永健,他抹了把嘴边的口水印子,郁闷开口道:
“才五点钟啊,真要起这么早么?”
“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储荣说着,将他推进了屋里,从衣架上拿起衣服帮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