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房间里点了烛火,倒不似昨夜那么辛苦。他看到方棠溪安静英俊的容貌,便觉得心中安宁,再也不做他想。

他的一生即便再漫长,最美好的那三年也已经过去了。如果有更好的,也应该是方棠溪醒过来之后。

凝目看了他许久,发现方棠溪的四肢瘀青,像是积累了毒性,便用银针刺破他的十指指尖,脚趾也一一剌破。随即,黑血便从小孔中流出。但下半身血脉不畅,流得甚是艰难。

蓝吹寒逼毒时便尽力逼向他的上肢,便于毒血渗出。

那银针是那大夫所留的药箱里的。他昨天在外面待了一天,中午抱着孩子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个乳母,也不知是何处找来的。那大夫自称王大宝,是浙东人士,为人倒也诚恳尽心,只是医术平平,也不肯用功,却是连姓薛的也不如了。

他分身乏术,不得不让这人看顾方棠溪辛苦许久生下的孩子。但他也并不担心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皓月居虽然散了,江南一带他还是有些势力,若是这人敢带孩子逃之夭夭,他号令一声,不出三天,这人就得把孩子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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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时,方棠溪的脉象有了些许好转,不像之前那么微弱,却也很是沉滞。但对蓝吹寒来说,已是一个好消息。

他让厨房熬了小米粥,只用上面的米汤喂方棠溪,好歹喂进去了一些。

床上又是一片脏污,但这次都是星星点点的黑血,沾在床褥上,便像油垢一般黏稠。

蓝吹寒让人换床褥时直接烧掉,又用棉花包住了他的手指,做成一对厚厚的棉花手套,毒血流出时便直接被棉花吸走,避免沾到皮肤或是其他地方。他的十指又黑又肿,很是可怖,但蓝吹寒却是浑然不觉,为他挤出毒血。

到第四天时,蓝吹寒昏昏沉沉的,脸上两个黑眼圈,十分骇人,声音也嘶哑得可怕。无论是谁,连续四天不睡觉,日夜不眠不休地做着同一件事,都难以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