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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那场邂逅,一眼就认出那个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是曾经悄悄凝视过的孩子。他咯咯的笑着,不论自己露出怎样骇人的杀气,却依然抓着自己的裤角,抑着头甜甜的笑着。就算用力的甩开他,他也只是怔一怔,然后再度抓住自己,再度冲自己笑。当自己转身跑走时,那个一直笑的孩子却忽然哭了,透明的清泉由透彻的眼眸中溢出,像珠玉一般滑过他娇嫩的脸庞,也滑过自己的心灵……所以,自己又走了回去,抱起他,让他紧抓着自己,在自己怀中放声大哭。也许,从那时起就注定此生此世都不能再甩开这个孩子吧……

七年前的再度相见,他看着自己,眼中闪过好奇,因为自己那副不言苟笑的样子令他奇怪一个人真得可以不怒不笑,所以,他常常有意无意对自己做出或可笑、或可气的举动。但自己气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忘了自己……那眸中再没有那紧紧追在自己身后的目光,更没有望着自己的甜甜笑容。不怪他的,因为已经五年了,他不可能还记得生命中的一个偶然过客。但是,心中好像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蠕动着……

可是,因为注定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我依然坚定自己的信念,依然在他身边,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此生的努力,都是为他。所以,除非他死,或者我死,不然无法结束这场注定……

……

玄灼半倚在高树的斜逸枝干上,令人不禁担忧那摇摇欲坠的身躯会何时掉落。剪裁精致的长衫,大概是因为先前爬树的缘故,已经布满褶皱,下摆被他随意的掖在腰间,露出修长的一双腿,引人遐思那碍眼的裤脚下会有一双怎样令人难以转睛的玉腿。登着他的粉底小靴,调皮的晃来晃去,而看似闭眼的人儿,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双足。有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细长的双眼努力睁了睁,然后放弃似的又再度半眯着,仿佛刚由旖旎花梦中清醒过来,困倦的睁不开星眸。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玄灼梦呓般喃喃着:“嗯……烹龙炮凤玉脂泣……后面是什么来着……嗯……罗帏绣幕围香风……还有什么……嗯……”

他完全醉了。

“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灼王爷郁郁寡欢,终日借酒消愁,可是为身陷禁宫不得自由身之故?”

玄灼迷迷糊糊的看向树下,再度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是你呀……不要告诉小正子我又喝酒了哦……”

“在下契延陀,愿与灼王爷交个朋友。”契延陀微微笑着。

“哦……跟铁勒可汗一个名字……”玄灼痴迷的喃喃着。

“不怕王爷取笑,正是区区。”

玄灼咯咯的笑了起来:“铁勒人说话怎么这么文雅?受不了,嘻嘻。”

看着玄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醉态,契延陀心头一荡,随即笑着说:“王爷不奇怪为何在下会在此遇到您吗?”

“不是碰巧吗?”玄灼这次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纤纤玉手扬起,伸了个懒腰。

“这里离京城城门十里远,王爷以为会这么巧吗?”

“那是你跟踪我……?”

“在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若想结交,大可上府拜访。”

“可你是可汗,跑到我府上会让人以为我通敌卖国的……好了好了,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反正你就是希望我问嘛……”玄灼嘟起小嘴,很不耐的嘀咕着。

“因为有人将在下引来”契延陀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怪的是,我一看到王爷的秀影,那人就不见了,可见他是故意如此。”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不好……”玄灼微微蹙眉:“我讨厌猜……人心……太难猜了……”

说着,浅浅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凄凉……

“那好,在下直言,应是当日将王爷带回的那名面具人将在下引到此处,但在下真得很好奇他为何如此。”

“原来是他呀……”玄灼懒懒的翻了个身,树叶沙沙作响:“反正如果我醒着……没生命危险……我不叫他……他都不会露面的……引你来……嘻嘻,大概是希望我去铁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