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朝见姬瑷,我不许任何人说北戎语,敢说就军棍伺候。
但我后来却想,为什么?凭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出生在大周,在自己出生的土地上,说小时候学过的语言,就要挨军棍?”他哂笑,“我不想装汉人,就会被看作异族。
异族要想做汉人的皇帝,我要杀多少人?建一个江姓王朝,要将天下汉人屠掉三分之一?”于是他选与姬珩结盟。
姬珩恰与他相反,姬姓血脉,诸侯之首,不需要建立一个新王朝就能上位,只要兵临都城,朝臣十个人里至少有七个会奉他为天子。
扬壑闻言黯然,拄杖垂首。
他出生在庆州边地,等待一个混血的主公太久,如今却被江放说破。
江放突然笑,“然而现在又有转机。
我刚接到军报,北戎高延罗汗率骑兵二十万入境,此刻和姬珩僵持在云城。
援不援楚,我知道我身边每个人在想什么。
我的州丞拿不准我对姬珩究竟旧情了没了;老九猜我这两天就会援,在计算行程粮草;老大猜我不想援,为免姬珩威胁我,他八成已经盘算带多少人去楚州,先把姬珩给我生的女儿抢回来。
我想知道,先生是我的司谏,自视为我的良心与准则,会怎么劝我?”扬壑嘴唇紧抿成一道线,“君侯最终还需援楚,端看是早是迟。”
江放抚摸佩刀刀柄,“哪怕做个样子,最后都要援。”
姬珩年年北狩,大周子民念他的恩德,所以天子也不敢动他。
此番北戎入侵,他亲临云城,一步不退,才能保中原不失。
江放要是到最后都不去援,天下人看在眼里,他这庆侯就要人心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