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冰丝靠枕,覆眉读一本坊间闲书的婉潆秀眉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抿唇未语。
“笨蛋芳涵!”芳蕴张口轻啐,颊间浮上淡淡粉意。“小姐要出门,还要你准许不成?安静看着路,别让车夫行错了!”
“你才是笨蛋!”芳涵杏眸圆睁。“你又骂我笨蛋,你再骂,我不饶你!”
“你本来就是笨蛋,还怕人骂!”
“你才是!”
“你是!”
“你……”
攸关本人智慧,兹事体大,两个丫头争得面红耳赤,须臾不让。而她们向来最喜安静、最厌杂声叨扰的主子,浑若未闻,两只星眸定定所注,是手中薄卷,但薄卷所停的那一页,却是进得车后再也没有翻动过的了。
阴霾天气里,执意出门,宁肯去赏一场并不爱的戏,去陪一个并无交情的人,为何?
憨丫头如此问,灵丫头那般回,而她,着实不能如实作答。
今日,“那人”在府中。
明媒正娶入府,三跪九叩成礼,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房中事乃天经地义,可是,她……怕。
她十八年的生命中,因所受的培植,因所受的经,致使她所有的情绪俱由冷静与矜持构成。她以为她成了人妻,纵算不可避免的要行房中事,亦能安之若素。然而,“那人”打破了她的“以为”,摧毁了她的冷静……那人,如此的狂放无羁,如此的如荼如火,如此的求之若渴,如此的……
如此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