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更是怒火中烧,尖厉声道:“你当劝皇上把我指给王爷,亏我还曾经一度感激你这个表亲,你却是为了利用我去害王爷!王爷地位尊贵,前程似锦,你害得王爷身败名裂还不够,竟然还要害他的性命?你如果有一点良心,难道不怕遭到报应么?”
她哑然失笑,素手合拍两记:“难得你到了今日,还有这份天真,可喜可贺。”
白果着实气极:“你……”
齐悦将她按住,道:“白妹妹莫要和她纠缠,我们今日来,不是为逞口舌之利。”她向前走了两步,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目直视对方,“你告诉我,王爷和涟儿如今是当真如传言般被你害死了?还是被你禁在什么地方?
“传言?”她一怔,偏首问,“关于明亲王父子,外面是怎么说的?”
瑞巧福礼禀道:“回太后,外面说明亲王挟持太后,意图逼宫,却落得连累幼子……”
“你这奴才信口胡言!”白果厉斥,“明明是她陷害王爷在先,逼得王爷有家不能回,难道还不准王爷报仇么?”
瑞巧一笑:“白孺人这话说得在理,王爷害得太后家破人亡在前,所以太后不管是对王爷做了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罢?”
白果目透不屑:“你这奴才懂什么?王爷是尊贵的皇族,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区区臣子,王爷发落臣子乃是天经地义,臣子反抗皇族才是大逆不道!”
“白妹妹说得对极了。”齐悦傲扬螓首,“君为臣纲,汝父乃受皇命而死,与王爷何干?身为臣子,顺服天子是其本分,死在皇命之下,何仇之有?夫为妻纲,你曾是王爷之妻,后是皇上妃嫔,失去妇节姑且不论,你本该遵循人妻之道,服从夫主。然而,诸人皆知你不仅加害王爷,连皇上与太后的重病也是为你所害,此刻更被你幽禁,难得自由。你倒行逆施,悖离纲常,换得如今袆衣加身,惟你独尊,实乃不臣不妻,不忠不孝,枉生为人!”
有趣呢,原来这位明亲王妃还有这般的好口才么?薄光挥指示止忍无可忍的瑞巧与王运,淡哂道:“既然你谈三纲五常,我便陪你谈。君为臣纲,汝父得先帝临终重托,手握遗诏,近十载匿而不发,谓之大逆不道,你可有辩白之辞?”
齐悦眉间一紧:“家父是为了大燕……”
“纵然他有青天一般的苦衷,君为臣纲,顺服天子是其本分,对也不对?”
“可是……”
“再谈夫为妻纲。”她嫣唇上挑,唇边酒窝浅隐浅现,“齐王妃可谓做得很不错,百般迎合,温婉顺从,貌似无可挑剔,不过……”她迎着齐王妃自得的瞳光,“却在颇重要的一事上欺骗了你的夫主罢?”
齐悦冷嗤:“我从未欺骗王爷。”
“你喜欢含笑花么?”
齐悦丕地一窒:“当然……”
“不喜欢。”薄光委婉接口,“令尊曾道,在我离开天都城后,他为将你送进明亲王择选王妃的范畴,好生揣摩过明亲王的喜好。明亲王喜欢含笑花,是而,你必须喜欢,令尊甚至请了位名师传授你养植含笑之道。”
齐悦力持从容:“我爱王爷,投其所好有何不对?”
“没有不对。但,是你要说夫为妻纳不是?夫纲代表着妻子绝对的顺服与坦诚,你以欺骗开始,且使你的夫主长年活在这种谎言内,何纲之有?”
齐悦面抹窘意:“你强词夺理,穿凿附会!”
“再谈五常。令尊为了你这位爱女的婚事,不惜陷害同侪,致使包括家父在内的数位朝臣横死,引得不止薄家一门的数户人家家破人亡,何仁之有?何义之有?何礼之有?何智之有?何信之有?”
齐悦咬牙,僵声道:“这是你栽在家父身上的罪名,家父受你胁迫,不得不认罪罢了。”
她轻笑:“方才还那般正气浩荡,大义凛然,换到自己身上,便是另一番说辞了么?明亲王妃的正义,不过尔尔。”
齐悦面上青红交错,不胜难堪。
白果心生不服,援声道:“就算你说得是真的,那是齐姐姐父亲做过的事,与她没有干系。”
这“姐姐”“妹妹”的,好生令人羡慕唷。薄光笑靥如花:“这是你白孺人的逻辑,你们的齐王妃可是位深受闺训、饱受礼仪教诲的大家闺秀。父为子纲,子女对父亲也须无条件的敬畏服从,你不晓得,不代表齐王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