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拿开——”她挥臂,重重打在伞杆上,回首时,双眸血红,面孔青白,“你们没有听到么?我说拿开,拿开——”
守在前方廊口的绿蘅闻声跑来,一把将她抱住:“四小姐,您索性哭一场……”
她目度忽尔又深若暗夜,唇内嘶嘶有声:“你们既然称我为四小姐,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自作主张?你们想要什么想要我怎么做为何不直接对我说?我死去一个爹爹不够,为什么还要失去第二个爹爹?”
“四小姐……”绿蘅且惧且悲,泪水涟涟。
“绿蘅你哭什么?”她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丫头,“你生得这么俊俏,哭肿了脸不嫌可惜么?”
“哇——”绿蘅再也不能自已。
她摸了摸自己颊边落上染来的水渍:“同样是水,雨是冷的,泪是热的,却没有一样是我自己的,不奇怪么?”
“四小姐……您不哭,奴婢替您哭……哇……”
“随你罢,反正老天也在哭。你听过一句诗么?浸淫天似漏,沮洳地成疮……”
趁这时,高猛悄悄把伞挡在主子头顶。
她容色丕地生变:“我说把伞拿开,你没有听到么?你们这般不听不从,我说过的话又算什么?我的存在算什么?拿开,拿开,拿开——”
猝地,她脚下无力,猝然跌坐在湿水淋淋的石板路上。
绿蘅慌忙屈身:“四小姐起来,您起来啊……”
她眉目淡然:“把良叔叫来扶我。”
高猛男儿泪落:“四小姐,您不要这样,您不能糊涂……”
“把良叔叫来扶我,告诉他,他不来,我便不走。”她执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