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舍得,他都是微臣的甥儿。认淑妃娘娘做娘,是为了让他未来的路上更多一点轻快,少几分阴霾。”
兆惠帝挑眉:“当真仅是为了这个原由?”
“当真仅是这个原由。”
她瞳心内浮漾的恬静自在,令他稍稍松了心弦。近段时日,不知打何时起,抑或自她自建安行宫回来之后,笑颜依旧,姿态依旧,他却仿佛捕捉到一抹若即若离的气息,好似她随时便要归往不知处一般。他刻意放慢的脚步,等待她全心接受,不是为了失去。焦躁,亦因此而生。
“一旦认下淑妃,他今后将由淑妃抚养,你无法如当前这般与他朝夕相处,也可以么?”
薄光面色略黯,勉力笑道:“淑妃娘娘为人母多年,对待小儿的教养原本就比微臣来得得心应手,且娘娘生性仁厚,不喜与人争抢,浏儿有如此一位母亲,微臣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够安分守己,惹祸上身。”
兆惠帝容色正肃:“浏儿是朕的儿子,朕自会为他委派名师悉心教导,若他成长出类,亦自会寄予厚望。朕明白你疼爱浏儿,但他生在帝王之家,自然有他不可规避的担当。”
生在帝王之家的“担当”么?身为帝王之子,若没有半点担当,天子厌弃,父子疏若陌路;担当得太过,天子猜忌,父子反目成仇。这帝王家的“担当”,该是天地之间最倾近悬崖的试炼,一步登天,一步深渊。
“小光想的事,朕愿意促成。不过,既然要认,小光也认一门亲戚罢,司相很愿意被小光称一声‘义父’。”
薄光垂首。
“怎么?”天子不无诧异,“不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