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仁一冷:“你的医术不是来自茯苓山庄?”
她唇扬讥诮:“我的医术来自母亲为我撰写的医册,准他们冠以师名,不过是爹爹赏他们一个脸,是那时的薄家对他们的抬举。”
“你……是真的变了。”他俯身盯着她,不过短短几日,这张脸对他连虚应公事也省却了,“你恨茯苓山庄,因为他们没有在你父亲倾塌时说句好话罢?”
她浅哂:“作为薄家的近亲,仅是冷眼旁观便能在那场风暴中明哲保身么?”
他眸光蓦地沉如浓墨。
她瞳内亦是深若寒海。
两人目光相衡,他不移,她不让,车内空气凝固,几欲碎裂。
“王爷,前方是司药司。”林亮道。
“多谢。”薄光寻得鞋袜,将伤足包裹完整,转身的当儿,粉臂又被他薅住。
“你这样何时能有个了结?你父亲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想抱着仇恨度过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而一辈子?”
她回眸冷哂:“这种劝慰人的空话白话,许多人皆可对我说,你却没有资格。仍是那句话,作为褫夺了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的生命的人,王爷要么杀了我,要么承受我无穷无尽的仇恨,你我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他五指垂下。她的体温与她的眸、她的笑一般,寒凉刺骨,是不是仇恨已将她完全吞噬,她已彻底不是他思念中的人儿?
“微臣告退。”她敛袖一礼,撤离这方空间,任脚上刺痛正剧,兀自跳下车去。
本来伸出臂来欲当支板的林亮心生各种感叹。王爷何时在一个女子面前落过下风?从以前到现在,惟有这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