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太后揉捏额心,苦笑:“哀家被今日的事给搅乱了,幸好旁边有你这个清醒的人儿。”
“如今胜负未定,太后万不能先乱了阵脚。”
“你认为薄光如何?”一池的水映进眼帘,慎太后冷不丁想起一双净澈的美眸,脱口问:
宝怜一怔:“明王妃?”
“商相说她是一颗隐藏在两位姐姐光芒下的珍珠,哀家起初将信将疑,但随着近来的几次交集,不知为何,哀家每每面对那孩子,总是有一股子……”慎太后攒着眉尖掂对了片刻,“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奴婢眼拙,哪能和太后、商相比?奴婢仅觉得明王妃笑语嫣然,矜持高洁,和明亲王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慎太后长舒了口气,道:“你看人一向颇准,你这么说,许是哀家多心了。
四二章[本章字数:2404时间:2013-04-2412:24:160]
在姜昭仪早薄年一月传出孕讯后,慎太后即遣伍福全长驻姜昭仪的凝香馆,一日三膳皆事前亲口尝试,衣裳用物必经御医勘验,行走出入亦有太后的心腹宫女随行。可以说,为了帝嗣的繁衍兴盛,慎太后做了所有她能做的。
然而,纵使这般的无微不至,仍抵不住横生枝节。
这日午时过去,慎太后斜躺屏榻昏昏欲睡,外面忽地嘈杂声急:“太后,伍公公派奴婢过禀报太后,凝香馆出事了!”
出事了,出了大事。
今日午前,宫中与姜昭仪素日交好的杨修仪前来凝香馆探望,两人搀挽扶持间,姜昭仪的枕下赫然有一物件滑落。所有人定睛看去,竟是一个写了生辰八字的布偶。有“巫蛊之祸”的史鉴在,宫中人焉有不识此物?杨修仪当下花容失色脱口惊叫,引来了巡逻的侍卫,也引来了姜昭仪的杀身之祸。
巧得是,此事发生时,姜昭仪昔日的闺中好友齐悦也正来走动,从旁见证了全程,却无法成为好友的清白证人。
慎太后将一干人传到康宁殿,兆惠帝、明亲王先后到临,一个是为了后宫蛊祸的真相,一个是收到了妻子卷进宫廷疑案的报信。
“姜昭仪,本宫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用这等歹毒的物什诅咒本宫?”丽妃捏着那只cha着几根长针的布偶,娇躯颤栗,美目含泪,不胜的失望伤痛。
姜昭仪跪在康宁殿正殿当央,哭得宛若雨打梨花,一径摇首:“臣妾没有,丽妃娘娘,臣妾没……太后,皇上,相信臣妾,这东西不是臣妾的,臣妾冤枉啊……杨修仪,这东西不是我的,你……”
杨修仪又惊又惧:“严昭仪这说东西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么?我是亲眼见着它从你的枕头底下滑到地上的,分明是你嫉妒丽妃娘娘将为皇后,用这等恶秽的物件诅咒生事!明王妃当时也在的,请明王妃来说那秽物是从哪里出来的?”
坐在明亲王身畔,齐悦微带娇怯,轻摇螓首道:“臣妾其时立在姜昭仪的c黄尾,看得并不真切。”
杨修仪面色惨白:“明王妃您没看清秽物的出处,但总看得清不是本宫拿进去的罢?”
齐悦忆了忆事情经过,惟有实言道来:“杨修仪进门的时候的确双手无物。”
“不,不是,臣妾没有做那劳什子,臣妾冤枉啊……”物证人物俱在,姜昭仪百口莫辩,惟有泪流千行。
慎太后审时度势,知这严昭仪已被人坐实了罪名,自己又一回被丽妃击败了,遂道:“皇帝,姜昭仪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大悲大苦,这事且缓作细察罢。”
“太后说得是,臣妾也认为姜昭仪此下有龙裔在身,不宜严审。”丽妃暂抑了受伤的心灵,一脸悲天悯人的宽容详和,“万事以龙裔为重,姜昭仪不喜欢臣妾,不如安排她前往建安行宫陪容妃娘娘一起安胎养生,待皇子平安诞下,再交宗正寺依法审理不迟。”
“不可!”慎太后断然否之,“容妃在建安行宫养胎是奖她安稳懂事,姜昭仪既然是待罪之身,如何与容妃同处一地休养?实在荒唐。”
“微臣也觉不妥。”无端被扰来参与这后宫乱局的胥允执长眉冷掀,“丽妃娘娘明知姜昭仪心存嫉妒直至咒害娘娘,何以断定昭仪容得下同样怀了龙胎的容妃娘娘?丽妃娘娘莫因一时的‘慈念’,害了容妃娘娘腹中的皇子才好。”
此话流于直白,丽妃面色微窘,讪讪道:“明亲王何出此言?本宫不计怨嫌的宽容倒成了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