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王爷。”
明亲王走了。
薄光将那张红木大c黄上花生、红枣、桂圆等一干吉祥之物哗啦啦拂向下方的波斯地毯,扑向绣枕锦被间煞是舒适地打了几个滚。想她今儿个寅时便被两位姐姐揪离c黄铺梳洗上妆,而后又是一气的车马劳顿,左走右奔,方才又崩着全副精神与王爷周旋,早已是疲累缠身。此刻四肢舒展,枕香被软,哪抵诱惑?
一夜安眠。
三八章[本章字数:2159时间:2013-04-1912:22:120]
明亲王先往薄妃处,再宿齐妃所。前者为当夜首幸,后者留至卯时,外人看来,明亲王的平衡之术近乎完美,堪为一众齐人之褔者的表率。
也有人云:亲迎之礼中,去接薄王妃的是与明亲王素来亲厚并深受皇上、太后倚重的德亲王,而前往齐府的仅是刚刚成年未久的先皇十二皇子胥怀谦,仅凭这一点,不能说明亲王没有厚此薄彼的痕迹。但也立即有言反驳:德亲王是薄王妃的姐夫,到薄府接人纯属顺理成章,反是明亲王在齐王妃的芳歆斋留宿到天明一事,足见其心所向。
总之,从此明亲王正妃之位双花并蒂,天都仕女莫再展望。
既然做了王妃,自是不宜继续供职太医院,薄光将嫣然轩两间闲置的庑房辟为药庐,于其内专心培植药糙,探研药理,鲜理窗外俗务。
神智彻底恢复的薄时,重掌德亲王府的主母大位,令颓废了多年的德亲王重拾精神,入礼部主事。
薄家这两位亲王妃的诞生,使得后宫格局生变,尽管丽妃娘娘的第一人地位仍稳如磐石,容妃娘娘的崛起却已成不争事实。
慎太后眼见如此,自是喜在心头,时不时将薄家姐妹传来陪膳,言间付予更多重望。当然,对于齐家女儿,太后也没忘记施加疼爱,既然儿子愿意雨露均施,做母亲的更须一碗水端平。如此这般,事情似乎都在向太后所期待的方向发展,假以时日,必定心想事成。
然而,纵使机关算尽,料事如神,时间亦永远难以改变它永远存在变数的特性。
太后寿辰将至,百官各有言表。
礼部联合太常寺、鸿胪寺、光禄寺上奏寿典诸事,凡歌舞戏目、酒醴膳馐,无一不面面面俱到,且处处念顾太后俭朴之德,天诸事化简为繁,弃奢华求温馨,只如一场富贵人家的天伦团聚的同堂欢宴。
寿典奏请获准,鸿胪寺卿蒙阙又道:“太后慈仪仁怀,事事以皇上先,以天下先,现今我大燕皇朝物阜民丰,风和日丽,正是太后颐养天年时候。然后位空悬,中宫无主,诸事仍扰清修。惟今之计,应早日定夺一位四德兼备的娘娘入主中宫,以减太后劬劳。”
礼部侍郎谢鸣歧道:“吾皇英明,宫中娘娘无一不是德才兼备。然皇后者,一国之母是也,在其位,须门楣清贵,贞静娴雅,弘毅宽厚,清平和允,非如此不能问其位。当今宫中,惟丽妃娘娘当得此誉,臣奏请皇上立丽妃娘娘为后。”
这两位的话仅是一个开端,中书令司勤学这几日感染秋寒休养在家,胥允执、胥怀恭皆负手旁观,是而拥戴丽妃为后之声此起彼伏,不闻不同之音。
“魏爱卿。”兆惠帝将目光投向魏藉,“兹事体大,魏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后者高举玉笏,道:“禀皇上,诸位臣工力举容妃娘娘为后,微臣力当避嫌。”
兆惠帝哂道:“有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魏爱卿一心为国,胸无偏私,何不坦荡直言?”
魏藉稍作思量,道:“淑妃娘娘出自江北王家世家门第,品格温柔敦厚,稳重和平,足堪母仪天下。”
“魏爱卿力荐淑妃的话,便有两位后位备选了。”兆惠帝含笑沉吟,“诸卿所言都有几分道理,立后之事关乎社稷千秋,朕与太后及一干宗亲长者好生斟酌,诸卿也当揆情度理,审慎荐贤,择时再议。”
言罢,兆惠帝挥袖退朝。
今日恰逢九月十六,是兆惠帝登基后,将每月十六定为帝与太后共用午膳的孺慕日。康宁殿正殿,母子团桌而坐,立后事宜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膳间话题。
慎太后命宝怜为自己挽了袖,卸了指戒手饰,亲手盛了一碗莲藕鲤鱼汤置到皇上跟前,叹道:“这魏爱卿当真是恁会做官,那些个力举丽妃的哪一个不是出自他的授意?他却独具一格地将淑妃抬了出来,哀家不必说,皇上也晓得这淑妃的气候比着丽妃差了一截。将一个远不是自家闺女对手的人推出来,还能在皇上和群臣面前演一位公正贤臣,这魏爱卿比当年的薄呈衍还懂得做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