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战场前去见了陈弘,我劝他上京去辩白,左相之事和他并无关系。他就着酒笑:母后把事情做大了,父皇早就想铲除庄家这个外戚的势力,我说什么也是白费。更何况,我是否能见到父皇还是问题。
他清楚得很。皇上的儿子中,有一个名叫陈睿。
堂堂大陈的太子,居然落得如此处境!陈焕来劝他走,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清君侧。他说得激昂顿挫,劝哥哥不可以因为父皇的一时糊涂而送上一条命。换我是他我也这样劝陈弘,要反,也要打着陈弘的旗号。毕竟他陈弘造反,才名正言顺。
可惜陈弘终究是陈弘。他的心始终怀着天下,他的眼光始终放在大局上。他此时若一冲动,国内势必乱上加乱,亲痛仇快。
那天晚上,他就自刎了。
为了稳定军心,为了次日的开战,这事先给按下不表。大家只知道太子生病,一时无法起程。
我穿着戎装,握着长剑。从蓉依依不舍地跟在我身后,送我出门。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就要出世了,我的两个儿子都非常聪明可爱,可我想要个女儿。
韩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外,陈念见我出来,也走下了车。她已经穿上了孝服,神情很憔悴,像是一夜没睡,声音却是坚定的。
她给了我三个锦囊,要我遇到特殊情况时就打开。她问我是否后悔。我看了看从蓉,我说,如果有意外,请照顾我的妻儿。
就像多年前,知道有刺客的时候,我带着手下赶去接她,她拉着我的袖子对我说:快去救我的丈夫。
我们中间始终隔着太多东西。我只有跟在她身后,仰望着她,以她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