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外面很热闹啊。”
“杨太守开仓放粮赈灾。”
“是吗?”我惊讶,“战时供给如同生命,这时放了粮,待到开战,万一军粮不够,怎么办?这罪可不好担当啊!”
一抹厌恶之色闪过韩朗文的眼睛,他冷冷道:“民乃国之根本,自古凡动摇根基之乱都为民反。若天下百姓都衣食饱暖,战亦无根源,不战也胜了。”
“这道理我自然懂。”我说,“灾自是要赈,可国誉荣ru胜天,百万将士的命也是命。”
说罢拂袖而去。
不是生气,而是惭愧。当初容王对父亲说的那句“攻于计而疏于才”,此刻在韩朗文的蔑视里,成了一记耳光扇在脸上。
秋日当空,韩朗文却坚持守在工地,兢兢业业,为表为率。上次给他教训一番后,我们关系尴尬,平日我也不过是吩咐下人送去补品衣物。如意笑我俩有点书生意气。可不是吗?都是出生书香门第之人,平日里对话都咬文嚼字,酸腐直冒,更不用说斗气之时了。
我很失望,因为他不是我的友人而是丈夫。但我又很庆幸,因为我不爱他。
我在奏折里写:“愚臣妇不能有深授安危之计,当推广贤德,维固大统。天伦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杨璠心怀苍生,父母百姓,贤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岂当世庸庸斗升之臣,所能及哉……”
写着就想起太守府前那长长的队伍,难民们感激涕零地捧着粥,一种沧然和死心塌地。那是对地方父母官的深深爱戴。
简州不能没有杨璠。他得在此坐镇!
盖上印,叠好,我扬声叫来如意。看这个俏丽灵敏的少女轻快地踏进屋里来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吩咐她:“上次你做的那个豆沙汤呢?我看着挺清暑的,你做点给大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