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魏相在邦交上为左丘无俦增加点麻烦,使他无暇顾及银川这块弹丸之地。”
良辰、美景面有难色:“您有所不知,魏相谨慎保守,处理国内各项事务并无不妥,但在外交上不够圆润通滑,未必能助您一臂之力。”
“你们替我约魏相见面即可,至于如何cao作,我会向魏相面授机宜。”
“……奴婢们知道了。”这就是王上不惜以王后的荣耀圣邀加盟的缘由么?她们向来以自己不属于以色侍人的花瓶为傲,然而,在她们以后宫女人的心急心机盘算谋划时,这女子想的是国政间波澜壮阔的对阵游曳,相形之下,她们仍是太多微薄狭隘了呢。
两日后,两朝元老的魏相也经历了良辰、美景这番心理蜕变,对自家王上选择的这位王后首表忠诚。
“老臣谨遵王后懿旨,戮力达成使命。”
“有劳魏相了。”
无俦,不好意思,你我的沙场相会如今为时尚早,就请你的红颜知己们醋海生波,为你增些乐趣罢。
扶襄八五、隔海相望聊弄弦(下)
“原国官绣坊为何暂停了阙绣的订单?难道又是被叶绣给抢了生意?”
阙国的深秋,晨曦初透,寒气浸骨,主管财司的二公主穰亘夕特地赶到大公主的公主府与长姐共用早膳,为的是昨日晚间刚刚得到的那个令人不甚愉快的消息。
穰常夕在心中打了个腹稿,方道:“对方商使道:因原国与银川的开战,致使边境运输线有所闭塞,一旦恢复畅通,即重履两国商约。”
“听起来就是借口无疑。”二公主眉横不耐,“银川那个小小的地方不过是原国东境线上一点,且我阙国与原国的毗邻处在其西南边线,因为与那个小地主的开战将边贸推迟,姐姐不觉得原国人这个说辞太过牵强了么?”
“银川”两个字,眼下似乎正是小妹的雷点呢,那接下来的岂不是更要把这颗雷引炸?穰常夕额角隐隐泛痛,却也不得不将话题继续:“原国封锁边境应该不止是为银川,而是可能参战的左丘无俦……”不出所料,二公主瞳仁内两簇忽的蹿出来的火光真真不容人忽略呐。
“左丘无俦如今所辖的云国南域虽未与银川接壤,但若他在原国的东南边境发难,原国人仍需要焦头烂额不是?由此想,停止边贸锁边境严阵以待,也是情有可原的。”
穰亘夕眸光成刀,冷笑问:“姐姐也认为,左丘无俦会为了那个……那个蛮荒之地出兵?”
“六七分的可能。”
“为什么?”
“盟约是一方面,野心是一方面。不过,左丘无俦因为公开纳妾,与银川奢家产生龌龊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会不会出兵,以及在何时出兵,各国都在翘首观望。当然,左丘无俦也不是毫无顾虑的,一旦与原国宣战,就须时时戒备的是风昌城的反扑。”
“风昌城……”
宫婢端来膳后濑口水,穰常夕以帕子掩着漱了口。眼角一刻也没有离开小妹显露峥嵘的面容:“一旦碰上左丘无俦的事情,你总是要费尽思量呢,亘夕。”
“……长姐指的是什么?”
“过了下个月的生日,亘夕就要十九岁了吧?你准备把自己的妙龄花季皆枉付在一个从未将你看在眼里的男人身上么?”
穰亘夕蓦地站起:“亘夕告退……”
大公主语意淡淡:“看,提到那个人,你连最基本的冷静都不能保持了,所以才会受那个蛮族女子的羞ru……”
“长姐!”穰亘夕的容色丕变,“连你也要取笑亘夕?难道长姐得不到的人,亘夕也不能得到?我……”
“如果你此下心平气和,便能听得出我的用心。”大公主不是没有懊悔的。如果她没有特意带小妹去见左丘无俦,如果她从不曾认识左丘无俦,或许,此刻的小妹不会泥足深陷于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中,做那些徒劳的奔徒,无果的拼挣……
穰亘夕垂下头来,双手掩面,颤声道:“亘夕不是姐姐。姐姐因为太优秀,从小到大到手的东西都是别人自动奉上的,反之对于不能顺遂得到的,为了不想遭受挫折,从不主动争取。亘夕只是在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期望姐姐的帮助,只求你的体谅,也不可以么?”
唉……
家事国事缠身,穰常夕也觉疲惫,幽幽道:“好吧,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再拦你了。可你必须记得一点:任何时候都不得有损我阙国的利益。一旦触了这条底线,亘夕,即使是你,我也绝不会原谅,也绝不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