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金所冶兵器,锋坚刃利,兵家必争。而此物从来罕缺,世人所知的矿脉皆已绝产,未曾开采的矿脉可遇不可求,左丘家恰是掌握世上最大钨金矿的那家。
左丘家势力盛大得太久,云国王室未必没有忌讳,当前有另三家世家牵扯制衡,尚能维持面上的君明臣恭,一旦这份钨金图为云王所悉,云国朝政必定要有一场动荡……
而师父,似乎不欲将此图公布于众。
这是扶襄尚未参透的。
开采矿脉,所需人力物力不可想象,兴师动众之下,左丘家焉能不觉?一旦察知,又如何能够顺利开采?不采不纳,岂非废纸一张?
困惑归困惑,图既到手,便是离开时节了。
“幼时,我到过泰庙一带,坐在六步以的肩膀上看过龙舟,似乎颇为热闹。过了初三,我带你到那边去走走,看是否还如往昔。”昨夜,那个男人曾如是说。
泰庙之游,永难成行。
一旦她走出这里,与他的羁绊即从此断绝。也许,待云国与越国开战那日,他们将在战场相逢……
那时,又将是如何光景?
一声浅微的哨音擦过耳际。
阿宁在催了。挥去心头杂绪,她双足幻化,指尖捻出一股粉尘,消弥了自己留在此间的气息,身子由窗翻至房顶。
扶门梅使,轻功卓绝。然而,那道灵妙如烟的身影在隐入暮色之际,却刹住了。
百会轩的聚初恰到好时。
两列宴桌,迄逦相对,歌者婉围,舞者轻盈,由房顶垂至地面的橙色垂纱摇曳其内,各张脸时隐时现,各处景似真似幻,在酒馔的浓香中,别增了几分暖色的飘逸。这般别出心裁的点晴之笔,出自主理府内诸事的长庆公主。
“左丘家主,小王敬你。”融王执觚上前,先自一饮而尽。
“融王好量。”左丘无俦勾杯浅酌。
融王醉眼向旁边席上瞄了一眼,笑道:“左丘家主,我这个女儿还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