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在桌边坐下,九宣仍然坐在床上,衣散鬓乱,显得孱弱惹怜。那男子看看他,说道:“你平素吃的也算不错了,在这里住了两个月,竟然还丰腴了些。”
九宣心里叫苦,面上陪笑。那人定定的看了他几眼,九宣目光躲躲闪闪,说道:“庄主有事麽?”
那人忽然一笑:“你不是唤我何深的麽?怎麽这样见外,又叫我庄主?”
九宣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说话越发小心:“少年人莽撞不懂事,庄主大人大量,原宥一回罢,以後绝不敢再犯了……”
何深打断他话:“朱九宣……你这风流神医的名头儿,是怎麽闯下来的,我心里自然清楚。语嫣今天长跪不起,说死也不嫁温家,要等你来娶她。”
九宣说:“语嫣心眼儿死,其实没吃过什麽苦,饿她几顿饭说不定便好──”
忽然何深手一动,九宣长声惨叫,身子向後重重撞在石墙上,肩膀剧痛,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就晕去。深吸两口气,何深已经逼到了脸前:“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瞧一瞧,都装著什麽东西在里面。”
九宣咬牙忍痛,还著紧讨好他:“庄主明见万里,我这麽个小混混实在犯不上惹您不痛快。您说一句话,我立马儿滚出落霜山,从此再不踏进北省一步。您大人大量……”
何深拧起他的下巴,好一副玉人似的皮囊,却著实是一个刁滑的流氓。杀了他只是举手之劳,却不知道为什麽没下手。放了他,却又不愿意。
“语嫣下月出嫁……”
九宣一双眼定定的看他,因为剧痛而漾著些微水光,象是云烟浩淼的秋水。何深原本要说的话全顿在喉间,低头向那眼睛上吻了下去。
九宣跟破布一样躺在石床上,桌上摆了给他送来的,不知是早中晚那一餐的饭盘。中间居然真有热腾腾红焖肘子。他眼睛死死盯著屋顶不动,过了半晌,想起身来填饱肚子,可就是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