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战看他那一片凄凉的眼神,心里忽然安定下来,问道:“你也是鬼麽?”

他听说鬼怕日光,而且无脚无影。静迁却是活生生站在大白日里,想著他必定不是。人生而异能,有些人便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不是没有的事。却不想静迁静了一刻,说道:“我是鬼。”

扬战只当是听错了,静迁看他面色,又说:“我是鬼,已经死了一百九十九年,到了七月十六,就整整两百年了。论道行,我比那些野鬼散妖强了许多,所以不怕日光。”

这一日扬战再没说一句话。他不说,静迁自然也不说。两人走到了大路上来。扬战有些神不守舍,和几个商人模样的擦身而过,忽然其中一人抽了兵器便扑了过来。扬战不及拔刀,伸手在刀头一按,鞘子那一头弹了起来,正戮在那人腰眼。那人哼了一声,手臂上没了气力,那一下便没刺下来。

四周杀机陡盛,那些人全扑了过来。

扬战一声呼哨,拔刀在手。忽然眼前白影闪动,不知哪里来的寒气割得面上生痛,耳边听得兵器堕地之声,那白影一闪即没,他看到适才那些偷袭的人静静倒在地下,身上一点伤痕血迹都没有。静迁垂著手站在那些人之间,脸上有点淡淡的怅然,低头看看双手,慢慢向扬战走过来。

他眼睛深黑不见底,扬战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阿战,你以後别杀人了,行麽?”

他当时,那样说。

“你以後别杀人了,行麽?”好象许久之前,就有人这样说过。斯情斯景都象是在哪个戏台子上唱过的曲,排过的戏,远远的看见过,现在又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