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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在这个床上睡一夜,不会明天一早就被拿著把柄问罪吧?

皇帝看我的神情,微微一笑:“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情境不同,作权宜之计,不要紧的。”

你倒是现在这麽说。

不过现在我也没其他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皇帝在桌案那里,手随意翻一翻,端起一边的茶碗。

视线被放下的帘帷挡住,我也确实困了。

明天的艰难,交给明天吧。

今天的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形容我这些天的避世生活,再恰当不过。

皇帝这里竟然出乎意料的清闲安静。因爲绝顶的权势集中于此,反而令得我享受到灯下黑的轻松。皇帝忙他的,我闲我的。

头发用根素色丝带系起来,正服外袍都不用穿,披一件不知道是什麽皮毛做的裘衣。本来还不到穿这种衣服的时候,可巧前天下了一点小雪,算起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内府的人已经送来冬衣,样式富丽非凡,精工细织,摸起来沈甸甸的倒是很有手感。可是要让我穿……我从那次典礼之後就讨厌厚重的衣服,觉得骨头都会被压断一样。

这件衣服是皇帝的。说是去年做好之後节气已经转暖,所以一直压置没穿。

集百腋而成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衣服轻暖柔滑,漂亮之极。

裴德让人翻找厚衣,皇帝笑著拣出来,说银色穿在袍服外倒不好看,所以顺手丢给了我。

那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他并不是皇帝,而是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说起来,虽然他居心不明,但——除第一天的晚上,其他时候他对我都算温存客气。

手里的书又翻过一页,小陈在身後说:“主子,要用些茶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