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他手上滑脱,远着他的手。时承景一点点握紧空了的手掌。
施乐雅在抖,也在哭。台灯笼罩着人,背上被时承景嘱咐着李姐每日好好清洁的头发柔软发亮。露在时承景亲自让人送来的高档睡衣下的脚踝也不再像先前瘦得皮包骨。
她被照料的很好,被时承景亲自照料得很好。
但是她哭得极度悲伤。
施乐雅是连时承景也不认了?还是清楚地认得了他。
时承景榛色的眸子一点点发沉,沉到似乎比施乐雅不清醒时的目光还要糊涂。他硬把人拽了起来,摁到自己怀里。时承景真正发狠了,施乐雅很难挣脱,时承景是否想换起她的依赖,但他的气味,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许压根于施乐雅就不是一种安慰。
时承景眼中带着一股执拗,紧抱着人,手指握着她的后脑一轻一重地抚摸。他希望平静下来的人却一点软下来的迹象也没有,一再挣扎不开后,张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时承景手腕上看起来已经痊愈的咬伤,其实咬得很重。伤口结的痂是掉了,但与周围颜色不同的皮肤,时隔一个多月的此时此刻摁上去还是针刺一样的痛。用力搂抱施乐雅时,皮肤受牵扯,也会有刺痛感。时承景没有计较,并不代表他能再受一次。
施乐雅咬人向来不含糊,时承景受了她一口,痛得直皱眉,一把将人从自己身上扒开。施乐雅咬人的时候是不哭了,这一被扒下来,立刻就从哭泣变成了尖叫。
凌晨,似乎整座城市都在熟睡,一片寂静中,施乐雅这一声尖叫,楼下余北和李姐立刻被惊醒。家里有病人,两个人都立刻警觉,披了衣服出房门,前后一起上了楼。敲门,时承景叫进,余北将门打开。
光线浅淡的屋里,施乐雅还在哭。她跟前,时承景眉头紧皱,一只手掌握着被咬了的肩膀。余北立刻看出了什么,赶紧上前,时承景浅色的薄睡衣上有几点血印。
余北在时承景身边几年,从未出过任何安全事故,真正能伤到时承景的大概也只有施乐雅了,还是一次又一次。
施乐雅还在哭,似乎清醒,也似乎还糊涂着。时承景胸膛起伏,一个字没有,眼睛落在靠近施乐雅的李姐身上。
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虽然施乐雅糊涂着,但李姐感受得到施乐雅是个性子温顺的人。样貌好的人也总让人看着喜欢,李姐看着施乐雅就莫名其妙地心疼,就算施乐雅抗拒她,情绪波动的时候,李姐也不太害怕。
李姐跟严肃的时承景也相处惯了,她自己就去照料人,温和地拍施乐雅的背,一向只要时承景的人在一点点收小声音。
李姐是好心的,时承景的脸色却越发的冷,他下颌动了动,眸子里蓄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李姐不会知道,这是施乐雅第一次的转身他向,以后也再不会出现时承景一靠近,施乐雅就安宁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