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景要回来了,几天前老太太告诉她的。时承景今天已经到了江城,是下午从网约车电台广播上听到的。
“星辉路今天封路,过不去,要绕一段路,没问题吧。”司机是怕看不见的人误会什么,解释绕路原因,也将广播开得更大声,佐以证明。
广播里热闹,说兴业集团全资资助建设的艺术宫今日开馆,封了一整条街,用于学校车辆、官方车辆进出。兴业集团董事长不远千里赶回江城参加剪彩活动,官方作了感谢企业家讲话。兴业集团作为从江城走出去的企业,回家乡建设之举,可圈可点。
“这些大人物,盖个艺术宫比咱们老百姓盖个茅房都简单。”健谈的司机在前排说话。
雷雨来得烈,急,但也去得快。雷声止,琴声便也止了。施乐雅从钢琴前离开,额上泌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缓慢回卧室。当她再摸索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听到卧室外传来异于平常又在意料中的声音。
“董事长这次回来要住几天,应季的衣服都准备点。卧室里都准备好了?”
“当然当然,床上的东西都重新烘了。屋子每天都在通风,哦,窗下那些花都搬走了。都是那些蠢东西自作聪明,现在已经重新填了草,保证不会再有虫叫,也不会有花味儿了。”
“嗯。对了,姜婶,太太休息了?”
“太太啊,休息了,她身体不好你也知道,天天儿都睡得早。”
“董事长回得晚,不用打扰她。你们也不用等着,门口鞋子准备好。这些东西,我放在书房,你们别碰。董事长最近睡眠不好,早上他没起,周围别有动静。”
声音近了又远了,最后恢复一贯的寂静。屋外房檐上雨滴一串连着一串砸进墙根下的排水沟。
夜深人静的时候,院子里,建筑前,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碾破地上的薄水,缓慢停稳,车轮骨双r标志印着庭院里的灯,很亮堂。前后车门先后开启,车门上滑过光点,后排踏下一双洁净的黑色皮鞋,笔直的深色西裤从车门的阴影下走到暖色的庭院灯里。
前排,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人最后问,“董事长,还有一件事就是赵总说的那事儿,您看?”
后排下来的人下颌微动,眼睛瞧向还亮着灯的建筑,回头,默了片刻,后者安静地等着。
“打个电话给赵长平,告诉他不动了。”那人声线冷淡,低沉。顿了下又补充,“用人不疑,就这样吧。”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