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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宽袖被贺云昭挽到肩膀处,洁白细腻的胳膊暴露在众人眼前,沈玉怜不禁羡慕起来,何千户那样的武将,是怎么生的出这般精致艳美的女儿,她不得不承认,贺云昭真是对得起冰肌玉骨这几个字。

只是白滑若瓷的胳膊,终是被那一道细看之下分外明显的伤痕给破坏了美感,从手肘处蜿蜒到小臂内里,那条红粉伤疤有些触目。

曹宗渭站在贺云昭的侧面,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玉白如藕节的手臂,就是太细了些,都不够他一个手去握,而且那疤痕……真叫人心疼。

他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以前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伤痛和秘密,不叫人轻易知晓。

待到满室都寂静了,贺云昭才启唇,朱唇微张,无怨无恨,道:“这伤痕你总该还记得吧?就为着你女儿的一个茶碗,你险些就要毁了我的脸,若非我挡得及时,只怕我下半辈子是要去尼姑庵里度过了!”

贺云昭是说,那摔破的茶碗瓷片,差点划到了她的脸上。

这件事也是何云昭说的,当时贺云昭听了气愤非常,没想到居然有见到施暴者的这一天,那她当然要替婆母好好出这一口气了。

曹宗渭窒息了一瞬,卢氏好狠的心!一个女孩的面容若毁了,一辈子可就毁了。身体里热血翻滚,他不得不费劲控制住上了战场才有的,那种要把敌人脑袋砍下来的冲动!

贺云昭面色森冷道:“你明知我现在处境不好,还要上门刻意刁难。也好,既然你主动上门了,我便把话说清楚,纵是世人骂我薄情无义,这话我也要说出来,自今以后,我何云昭不认你何家,更不认你卢淑珍!”

文兰文莲二人见贺云昭累了,朝粗壮的婆子们使了使眼色,卢淑珍便被人架了出去。

贺云昭没看到的是,卢淑珍是被扔了出去,真正地扔出去,她发福的身体摔在地上,狼狈好笑,过路人指指点点,讥笑她来伯府打秋风。

收拾完卢淑珍,贺云昭定定地看向程怀仁,道:“仁哥,我们母子两个索性把话摊开说吧,正好侯爷也在,请他做个见证。”

程怀仁面上羞愧,他实在没想到一直顺从继母的贺云昭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卢淑珍的面子,还扬言要和何家断绝关系。

倒真显得程怀仁龌龊狭隘了。

曹宗渭心里也是这么看待程怀仁的,想来他去外面的一年多里,这孩子早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程怀仁人等难堪地站在那里,话也不敢说。

贺云昭道:“今日这一出大家心知肚明,你们用不着辩解,解释了我也不信,但凡脑子没毛病的人都不信。既然仁哥儿这么防着我,算计我,那我也没必要做个多事者了,省得好心办坏事,我想要家族和睦,却偏偏更不和睦了。”

程怀仁红着脸道:“母亲……儿子没……我……”吞吞吐吐却也想不出解释的话来,毕竟,算计嫡母就是他的真实意图。

贺云昭一抬手,打断了程怀仁说话,她面色平静道:“以后除了我分内之事,旁的事我一概不管,尤其是钱财的事,我半点都不插手,不过前些时我定下的规矩还是作数,否则府里又是一团遭。你同不同意?”

程怀仁垂首道:“母亲定的规矩很好,儿子同意。”今日算计不得反遭教训,曹宗渭又在场,除了顺从一些挽回形象,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规矩是有利于家族兴旺的,就算程怀仁不同意,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贺云昭继而道:“外宅铺子的事就交给你打理了,我知道有些铺子在侯爷手上,现在我请侯爷把他手上的铺子全部移交给你,我们府里外院管事手上的铺子也都给你,往后外院的事由你全权负责。不过你到底还在进学,伯府里的几个庄子太远了,你来去不便,也省得你手上事情太多,管不过来,庄头还是我偶尔去看看,地租你收,同管事交接就行,我不过问。”

程怀仁难以置信地看着贺云昭,她怎么会把家中这些家财全部交给他管?这么一来,他在家里可就有绝对的地位了!还有曹宗渭手里的产业,他一直不好意思要回来,毕竟是父亲之前托付给他的,现在嫡母居然全部帮他要回来了!

程怀仁的目光移到曹宗渭身上,顿了顿,才道:“曹叔叔手里的铺子一向打理的好……”

不待程怀仁说完客套话,曹宗渭道:“以前我是受你父亲之托,现在有你母亲做主,正好我都督府的事多,明日我便叫人来与你交接,伯府的铺子我都还到你手上,也算物归原主了。”

程怀仁还要再推辞,曹宗渭抬手阻止道:“本就是你家的东西,我不过帮着打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交给你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