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的嫁妆实在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清点好了,文兰拿着册子进来,递给了贺云昭。
贺云昭把册子扔到卢淑珍面前,道:“夫人不是要头面吗?我把你给我的贵重物品如数赠与,里面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你尽管挑,我若舍不得一样,算我小气狭隘!至于我忠信伯府的东西,我虽当着家,家产将来都是仁哥儿的,我却不能胡乱使用,恕我不能随意挪用了。”
除开忠信伯府的东西,贺云昭几乎把一切都给娘家了,这份深明大义,还真叫人没话说。
这份嫁妆里有什么东西,卢淑珍比谁都清楚,她捏着鲜红的册子面色铁青,这死丫头竟然变得这般犀利,一点缝儿都不留给人钻!
卢淑珍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贺云昭,半晌才忍住上窜的火气道:“嫁妆是做父母的体贴你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你这不是打我跟你爹的脸吗?”
一面说一面把册子递给贺云昭,卢淑珍笑道:“嫁妆你自己留着,娘只要你一套头面!”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拉不下颜面和娘家人,在外人面前闹得这般僵,可惜贺云昭不是一般人,她不顾及利益,不顾及名声,只要这些人不高兴,她就高兴。
面上的笑容渐渐拉大,贺云昭把册子递给文兰,吩咐道:“让明总管把我的嫁妆全部抬回何家!”
卢淑珍难以置信地看着贺云昭,她真要和娘家闹得这样难看?她难道完全不顾及她爹的颜面和何家的声誉了吗?
☆、第二十三章
卢淑珍几乎是指着贺云昭的鼻子道:“何云昭,你便是这般小气自私,狭隘狠毒,为了一套头面就要和我和你爹闹成这样?”
贺云昭眼皮子都不掀一下,逐客道:“夫人请回吧,那嫁妆伯府管家会如数抬到何家,程家的头面,你就不要觊觎了,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
程怀仁等人完全没想到,卢淑珍口里百依百顺的继女会居然会这么强硬地拒绝娘家的一丁点要求。
卢淑珍痴呆一般站在原地,顿时醒过神来,只觉得火辣辣的感觉爬上脸颊,贺云昭竟然这样下她的颜面,完全不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想以往在何家的时候,这个死丫头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嫁到伯府竟然就真当自己做了飞天凤凰了?
卢淑珍偏不信这个邪,何家的人没有一个能脱离她的掌控,就算继女做了忠信伯夫人也不行!
贺云昭感觉的到卢淑珍情绪的变化,她虽然提防着,却也来不及闪躲卢淑珍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要落下的耳光。
抬臂挡了一下,贺云昭脑袋躲在宽袖下面,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卢淑珍的惨叫声,这才落下手臂,看见曹宗渭钳着卢淑珍的手腕子往反方向掰着。
眼看着卢淑珍手背离手腕越来越近,手腕子似要断了似的,她的脸都疼得惨白了,哀叫声不绝于耳。
曹宗渭脸色不大好道:“你一个村野恶妇竟然敢殴打命妇,你真当本侯是死的吗?”
程怀仁见曹宗渭生气了,才上前缓和气氛道:“曹叔叔莫动怒,您和一个民妇计较什么?”
贺云昭微微点头,曹宗渭才松开手。卢淑珍已经疼得话都说不出了,抱着快要废了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贺云昭这时候才站起身,一脸严肃道:“夫人,我念在你与我父亲夫妻情分一场,才百般退让,你克扣我的月例银子、削减我的嫁妆、平日里极尽各种办法欺凌我,我为了家族和睦我都不说,甚至在婚姻大事上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不过是为了让你得到我那笔丰厚的聘礼,可以安心顾着何家,好生待我父亲,可你呢!”
一听贺云昭这么说,卢淑珍都顾不得疼,歪着肩膀大吼大叫道:“胡说!我若真这样待你,你如何早不说,现在嫁了人仗着有靠山了才来污蔑欺压我!”
冷笑一声,贺云昭继续道:“我胡不胡说,你我心知肚明。以前种种我皆不计较,现如今你却咄咄逼我,我不过嫁来伯府月余,你就要我拿出贵重的首饰给你,你扪心自问,我就是当买了所有嫁妆,就能出得起你要的头面吗?”
卢淑珍胡搅蛮缠道:“不愿给就不愿给,何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唬人,叫不知情的人晓得了,还真当我如何亏待你了!”
贺云昭已然知道和这粗鲁妇人说不通道理,再也不想多费口舌,喊了院内粗壮的婆子进来,直接吩咐人把卢淑珍架着扔出去!
包括文兰和文莲都愣住了,贺云昭就是训人训得再厉害,也没有这般不占理地把人扔……扔出去啊!
贺云昭走到明堂中央,撸起一截袖子,卢淑珍以为她要动手,吓得耸着肩膀往后退,吼叫道:“今日你若敢对我动手,来日我不叫你爹杀了你这黑心烂肺的!没有王法了!女儿打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