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扶案的手微微颤抖。

罗公公瞧着形势不对,轻手轻脚的躬身进来,道:“陛下,勤政殿那边还有折子急等着批……”

“你不用替他解围。”

圣元帝声音低哑:“让他说。朕倒要看看,他对朕究竟藏了多深的怨与恨。”

“儿臣不敢怨恨。”

元黎直视御案后的皇帝:“儿臣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圣元帝有些无力道:“你就非要以这种方式么?”

元黎轻笑了下。

目中有水色闪动:“那父皇觉得,儿臣应该以何种方式?这些年,父皇用您的权力和威严将他母子二人紧紧庇护在您的羽翼下,生怕儿臣会坑害他们母子。儿臣可以视而不见,亦可以忍。如今边境不稳,儿臣不过想请大哥同赴北境一趟,给儿臣当个向导而已,父皇依旧要如何提防着儿臣么?父皇总说儿臣不顾大局,可父皇既为一国之君,此等作为,不是在用私情干涉公事么?”

一旁罗公公听得心惊肉跳,急道:“殿下慎言。”

“孤已经谨小慎微了很多年。”

“然则,兄长冤魂犹在,夜夜在孤梦中哀嚎,孤不能再退缩,亦不能再忍让。”

“够了。”圣元帝忍无可忍,啪得摔了手中珠子。

圣元帝厉声:“这些话,你同朕私下说说也就算了,休要让朕再听到第二遍。自古兄弟相阋,都是家族败落根源,遑论皇室。朕知道,你对元肃的死耿耿于怀,并迁怒于元樾。你恨他当时只顾自己逃出来,没有抢回元肃的尸体。可元樾也是受害者,他本就是个木讷老实的性子,并非悍勇之人,当年从北境回来后,他因为此事跪在殿外向朕请罪,直跪得大病一场,兼受惊过度,在府中整整休养了半年才缓过来,现在你硬要拉他去北境,除了刺激他病发,还能有什么用。太子,你该放下了。北境之行,朕不会批准,朕会另择人会同清扬、文媛一起押送朔月大王子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