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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许久,嘴唇剧烈颤抖,艰难地道出一句:“别……别怕。”

有害怕,有不舍,也有对尘世的解脱。

轰──!

谢谙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骤然间断了,刻意忽视的场景在这短短的话语里再度重演。

破旧的柴房里,凛冽的寒风透过那形同虚设的窗户钻进室内,铆足劲吹,生怕别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吹得半腐的稻草四处飞窜;吹得草席上那个衣衫单薄的妇人的咳嗽声愈发急促;吹得满地的鲜血都起了涟漪,浓郁的血腥味在干冷的屋内肆意蔓延。它如一位冷血的刽子手,雪亮的刀锋正不断割据着那淡薄渺茫的生机。

“谙……谙儿。”妇人目光几近空洞,沙哑的呼喊声被寒风揉得粉碎,连带着其中的情意也一同给抹了去。

久久不见回应的妇人不甘心地再度喊了一声,声音比方才要大些,可也耗尽了她仅剩的体力。

她好似带着什么强烈的执念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方向,滚烫的泪珠自高高凸起的颧骨滑落自衣襟。她颤抖地拨动着身下的草席,无声喃喃道:“谙儿。”

她如那山谷崖缝中被狂风骤雨不断肆虐的劲草,几番倔强地不肯垂下那沉重的眼皮,她咬着牙,慢慢挪动着身子,从早已湿冷的血液上滚过,却也是换得短暂的清醒。

吱呀──

细微的推门声响起,妇人死寂的眸子中陡然迸发出摄人的光亮,温柔而又贪婪地描摹着从外走进的那个模样乖巧讨喜的男孩,卷翘的眼睫再度攀上了氤氲雾气,正试图分散着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