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无双童。
在民间,幼童夭折之后并不会入土为安,因为大家深信人小鬼大,若是遵循殡葬之法安葬,将会惊扰先人,给家族招来厄运。
因此,在幼儿夭折后,大家都会用锄头挖去他的四肢丢给野兽分食。而剩下的头颅与躯体则钉入木桩,以粪水浇灌。
无双童本就因早夭而怨气冲天,加之躯体被肢解,魂魄残缺不全,无法入地府转世,只能常年于人间盘旋,藏匿于深山老林间,靠吸食着山间精怪的修为来寻回自己那遗落在外的魂魄。
谢谙强忍着恶心打量着眼前的无双童,与他对视几眼后,终于忍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恍若闸口积蓄已久迫不及待想要奔向更加广阔天地的潮水,顷刻间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气势汹涌彭拜,不做片刻停留。
无双童想要重新长出四肢,只有靠夺取生人的肢体才行。
这个无双童的四肢粗细不一,连带着肤色都不同,一看便知不是从同一人身上夺下来的。
就在谢谙在打量无双童的同时,无双童也在打量着他,良久,嘴里发出嚇嚇的笑声,话语里夹杂着嘲讽,声音尖锐刺耳:“等你好久啦,原本以为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原来也不过是残魂之躯。”
“有意思,着实有意思!”无双童一边说一边拍着手,当真有些孩童般的稚嫩与活泼,然而脸上那随着则手上动作而蠕动的蛆虫硬生生地把这点好不容易出现的活泼给敛得干净,仅剩恶心。
谢谙急着回去睡觉,指尖燃起符咒,金色的灵光似炸开的焰火,把无双童与他身旁的那只怪鸟困于其中,嘴里默念着诀。
无双童倒是处变不惊,他身边的那只怪鸟先发出愤怒的叫声,一会儿是猪叫,一会儿是鸭叫,一会儿又是狗叫,反正什么叫声都有,就是没有鸟叫声。
谢谙嫌吵,正准备给它下个泯音咒,而无双童却早他一步把怪鸟的嘴给堵上,跟揉面团似的,拧巴拧巴几下,把怪鸟折腾成了个包子模样,然后径直对上谢谙目光,眨了眨眼,似在讨赏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