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管事知道叶鸽想通了,也放软了语气,拍着他单薄的肩膀说道:“行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都这个点了,今晚留香阁那边不摆夜戏,你且去那边打扫吧。”
叶鸽怔怔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重新端起手中的水盆,沿着游廊一路往西去了。
这福月班的戏园子,原先据说是前代某大员的私宅,后来那大员犯了桩不能说的大罪,一家子全跟着下了狱,连带这宅院也没能留住,被官府低价卖给福月班的前班主,改建成了戏园子。
前头最宽敞的正房院子里盖起了戏楼,就取名为畅香。除此之外,还有三处景致好些的院落里,也搭起了戏台,权当是私人包小场的地方。
这留香阁,就是其中之一。
叶鸽终于走至游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十分精致的垂花门,这就算到地方了。
此刻那阁中的戏才散场不久,客人们正三三两两地通过那垂花门向外走着。叶鸽也不急着过去,只是站在廊下,眼看着那门前的景象,由热闹变冷清,再到最后一个人都不剩,他才活动了一下冷得发僵的手臂,端着木盆走了进去。
这里曾经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他的戏是从这里唱起的,他的名声也是从这里传出的。
只是自打两年前,被人毒哑了嗓子后,他就再没来过这里。
鬼使神差地,叶鸽放下了手中的木盆,一步一步,走上了那方他站过不知多少次的戏台。
此刻,台下空荡荡的,无一人观看,无一声锣鼓。但正是这样的环境,给了叶鸽几分勇气。他半阖着双眼,脚下慢慢走起了台步,耳边仿佛又传来了鼓乐之声,他披上了那身红底金纹的蟒衣,朱唇未动却仿佛能流出了极美的腔调。